第九十七章 吞噬

黑暗中，陈凡被一道温婉的意识唤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一面洁白的房顶。

心中一惊，陈凡连忙坐起，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处，然而，那里一片完好，好像从未有过伤势。

“凡儿...你怎么了？”

一道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陈凡一呆，有些艰难地转过头。

这一刻，像是一场梦。

温婉女子端着汤，目光如水。

“娘...”

窗外不知名处，有清幽鸟鸣传来，天空蔚蓝，白云几朵。

回忆涌上心头，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就好比，这一年来，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陈家小少爷。

陈凡怔怔地望着温婉女子，两行清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滑落。

“你怎么了？”

温婉女子急忙放下手中的汤，伸出素手，手忙脚乱地擦去陈凡眼角的泪光。

冰冷的触感，陈凡一阵心痛，他慢慢地低下头，左手放在被褥上，紧紧抓成了一团，右手则捂住了脸，悄悄擦去溢出的眼泪。

“出什么事了，没事，娘还在...”温婉女子看到陈凡这番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将其揽进怀里。

一句痛心，陈凡心脏一抽，喉咙处似是被东西堵住，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深深埋进女子秀发之中。

“娘，我没事...只是有些想你。”

“又说胡话，你爹回来可是要训你了。”

“我没事...真的...”

陈凡有些留恋这种感觉，哪怕，这只是他的一个奢望。

温婉女子眼中有光，她温柔地笑着，抱着陈凡，阳光从窗外爬进来，这一刻，多么温馨。

“你这次，睡了很久呢，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嗯...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别去想那么多，有些事情，是你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过的...”

陈凡一听，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离开娘亲的怀抱，看着这张温婉的脸颊，道：“娘...你都知道了吗？”

“从你喊我的第一声起，我就知道了...”

樊清眼眶有些红，她偏过头，望着窗外，道：“只是，我怕你会累着自己，你应该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没必要...没必要这样逼着自己...”

陈凡再一次低下头，身子开始颤抖，见到这一幕，樊清却是突然摸了摸陈凡的脸颊，道：“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儿子，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若是有一天，娘不在了，我希望，你自己也可以有一个好结果的...”

陈凡如遭雷击，“娘，你在说什么啊...”

“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

樊清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是有些凄凉。

“既然它是梦，那么就会映射出你内心的执念，你我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陈凡呆住了，他看着樊清，可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樊清的面容竟是开始变得模糊。

“不要...”

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陈凡，眼泪止不住流淌，他嘶哑地说着，内心的恐慌已经蔓延。

樊清只是低下头，红唇轻吻陈凡的额头，随后，简洁的房间之中，有着光芒浮现。

洁白的火焰光芒，袅袅而上，最终包裹了樊清的整个身体。

陈凡双目无神，他连忙起身，想要紧紧抱住樊清，可是，他的身躯却是之间穿过了火焰光芒之中。

身处火焰光芒之中的樊清，目光依旧如水般温柔。

“别走...”

陈凡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樊清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紧紧地抓着胸口，身子僵沉，喉咙发出几声哽咽，竟是说不去一句完整的话来。

樊清还是走了，陈凡终究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