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暗算

珠帘放下，整个暗阁都晦暗下来，只有桌上那小火炉在不断烘煮着水壶，晕出团团水雾，沸水扑打这壶盖，不断扑出噗噗的声响。随侍都在暗阁外面候着，只有萧庚辰和陆晴曛被领进暗阁里坐着，伙计将门关上后就离开了。

“那伙计不是说要奉茶吗？”看着陆晴曛将茶叶放入杯中，萧庚辰很是不解。“怎么还要客人亲自泡茶？”

“他们端来的茶，你敢喝吗？”沸水入杯，两叶一尖瞬间就伴着水流舒展开来，散开的淡淡茶香顷刻间就取代暗阁内的残香。“看来你只是知道个定坤阁名号而已，对他们的规矩不甚了解呢。”说着，陆晴曛将茶盏推到萧庚辰面前，可她只泡了这一杯。

“要不然怎么能劳动陆小姐大驾？”萧庚辰带着一丝警惕看着眼前这杯茶，心中反复思忖着陆晴曛的用意。

“那我再教你个规矩，定坤阁接待的东家，一次只接一桩生意。我的生意未了，就不陪你等掮客过来了。”陆晴曛缓缓起身，根本没给萧庚辰拒绝的机会，“世子爷就亲自和掮客谈吧。”

所谓掮客，是指不自设铺号的中间人，专门游走在买卖双方之间，靠嘴皮子促成生意的通事。要和定坤阁做生意，首先就是要有能耐找到居间铺面，再通过掮客递呈消息经定坤阁定价。就这当铺来说，这本就是孟青手下的一个据点，可多数居间铺面都不是由他们直接管理，而是将相看东家的职能交给了地方江湖势力，这样既得到了当地势力的保护，又可省去摸查东家的麻烦，能集中人手干生意之外的事。尤其是在京都这种错综复杂的地方，平衡各方势力就尤为重要，而掮客明面上说是两方不沾的中间人，可其实掮客都是定坤阁自己培养的心腹，专门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当然，为了避免定坤阁过度依赖当地势力，孟青也会经营不少居间铺面，这当铺就是其中之一。

陆晴曛出暗阁后，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松风，就带着秋霜和怡婷走了。萧庚辰之所不敢拦，是因为怕坏了定坤阁的规矩，只剩他一人后，他也只能盯着茶盏哼笑一声，心道：自遇见陆晴曛后，我总是会掉进她挖的陷阱里，当真是坏透了。

珠帘弄响，肩上搭着褡裢的中年人径直走到萧庚辰对面行礼道：“见过世子爷。”也不等萧庚辰免礼，他就坐到了萧庚辰对面，依次从口袋里掏出笔墨纸砚问道：“不知道世子爷是想借双什么样的耳目？”

“替我查一种毒。”

来人在纸上仔细记录着，头也不抬问道：“可有将毒带来？”听到回声，掮客凝笔抬头又问：“那就是只有中毒的症状？”

“粉末状装于瓷瓶中，一旦吸入就会卸力直至昏迷，药效过后仍像是中了软骨散的症状，医家确诊为混合毒。”

掮客一一将萧庚辰的描述记录下来，见他已经收声，便郑重道：“这可不好探查，恐怕世子爷得多等上一些日子才有回音。”

“我要的可不止是一个毒的名字与配方。”

“愿闻其详。”

萧庚辰拿起茶盏，眯起眼道：“既然定坤阁号称无所不能，我想知道京都中拥有这毒的人有谁，定坤阁应该有这样的耳目吧？”

“小的只是中间人，只负责传递世子爷的请求，具体裁决还得看相家的答复。”掮客将纸张折叠好，放进了一个信封内。“毕竟有些生意定坤阁是不做的，像世子爷出身高贵，难免牵涉朝局……”

“哦？京都是个怎样的龙虎池，不会有人不明白吧？定坤阁既然敢将生意做到这里来，要说一点不涉及朝局，是打算诓骗谁呢？”他喝了口茶润，嗤笑道：“定坤阁是什么时候进的京都，又是谁做的掩护，我虽查不出来，却也知道那定是位高权重的人。”

“小人位卑言轻，但仍得提醒一下世子爷。”掮客将褡裢搭在肩上，一字一顿道：“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世子爷要是想将武鸣王府在朝上的威压带过来，怕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