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
箱么?我可以打开么?”
她仍不放弃。
张爱国说:“你开吧。”
那是他师傅放在拖拉机上的,他们常年开拖拉机,总要面临各种突发状况,大的材料他们没权限调配,小的零件还是存了几个,随时准备着替换。
赵琼英换了柱塞,又装了个全新的喷油嘴。
张爱国恍然大悟,多半还是输油管的问题,这些小零件得换。
他高兴起来:“这下准行!”
赵琼英便笑了:“再试试?”
张爱国让开一步,赵琼英重新坐上了拖拉机驾驶座。
“擎哥,就在前头。”
贺宝生是贺队长的侄子,他小时候跟贺擎玩一块儿,贺擎无论爬树捉鸟,下河捞鱼,样样都行,贺宝生从小就佩服他。前几年,他擎哥家里唯一的亲人去世,他就出去当兵了,才刚回来。贺宝生有空会跟他凑一块儿,感觉还跟小时候一样,他听说他擎哥在部队开过大车子,这不今天公社的拖拉机坏了,他听贺队长说张爱国不会修,这事怕要糟,就想到了贺擎,赶紧跑去叫人。
就是没想到,才刚爬上坡,得,拖拉机已经修好了!
浓烟从拖拉机车屁股后面猛喷而出,那大家伙发出隆隆的轰鸣声,拖着笨重的身子灵活地拐过了一个弯。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哪儿见到这么威风的情景,尖叫起来,拍着手,追在拖拉机后面,也不嫌那柴油尾气难闻。
大人们反而看呆了,没想到赵琼英真有两把刷子!
车停住。
贺擎从坡下爬上来,就看见赵琼英从拖拉机上下来。明明是娇艳如花的面庞,配着那样脏兮兮的大家伙却不显得违和,好像这姑娘的心里就藏着一座钢铁的森林,才造就她的顽强和自信。
贺擎看着张爱国迎上去,大力夸赞她,贺队长也笑呵呵的,说她能耐。
赵琼英只是笑着,笑容不深不浅,眼里那轮晨光正冉冉升起。
贺宝生“啧”了声:“那是赵知青吧,没想到她还会修拖拉机?擎哥,让你白跑一趟了。”
贺擎没做声,心里却想,他没有白跑。
他算是看着赵琼英慢慢逆转困境吧?
他就知道,这姑娘会把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赵琼英修好了拖拉机,大家伙儿都高兴,一时夸声和笑声汇成热浪,好像先前的质疑都不存在了。
林芳芳也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她跟赵琼英住了两年,怎么从来不知道赵琼英还会这个?上辈子她也没见赵琼英修过拖拉机啊!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她是重生了没错,但这重生以后的日子没按上辈子来,她像坐了一辆失控的拖拉机,一切变得未知而恐怖。她的呼吸乱了,心跳也乱了。
人群中,只有张爱菊僵着张脸。她先前那么说赵琼英,现在可说不出夸奖的话。
不知是哪个爱看热闹,来了一句:“哎,张爱菊,你先前不是嫌人家赵知青不能干么?”
张爱菊为人嚣张,在村里人缘不好,大家一听这话就笑。
“哎哟,赵知青干农活确实不行,但人家这一手厉害啊,公社的拖拉机手都修不好的拖拉机,到了她手上,哎,这不就好了!”
又有人问刘春燕:“春燕啊,你不是也不看好赵知青?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呗。”
刘春燕可不像张爱菊那么好面子,她能在这村里过得自在,全靠她能屈能伸。当即脸上堆满了笑:“谁说赵知青不好了?我就知道啊,这赵知青顶顶能干!谁敢说赵知青不好,我打她嘴巴子!”
说罢,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
那一刻,张爱菊和林芳芳也像是被无声的巴掌扇中,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