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帷幕

位表现的略显轻佻的来宾的名字，从刚开始看见对方就绷紧的身体现在更加僵硬。

科尔涅利显然觉察到了这点。

他目不斜视地盯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雌虫，但搭在凯恩斯肩膀的手略微收紧，挪动着大拇指隔着厚重的礼服稍稍蹭了蹭，不动声色地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我们下一任的长老会秘书长。”

凯恩斯的心沉沉地坠下去。

虽然参加舞会前他便反复告诫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忽视作为周易君时的一切。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见曾经的敌手与朋友均已身居高位、怡然自得地活着，便越发觉得自己的死亡全然只是一场笑话。

这心态不对。

觉察到内心的不甘和哀怨，凯恩斯在脑海批评自己。

——只有懦夫才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将犯下的过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周易君的死与活全然只能责怪他自己，是他没有及时觉察出虫族社会的规则，是他瞎了眼错认真情，是他非要做那个出头鸟……

‘所以你要记住这些错误。’

脑袋里有个声音冷酷地指点道：

‘牢牢地记住它们，千万不要忘记，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您可真是折杀我了。”

诺切出声打断了凯恩斯的思绪。

这只板上钉钉马上就要赢得内部选举的雌虫悠然自得地伸手从旁边凑过来的服务员托盘里端起杯美酒，笑着嘬饮一口。

“结果还没有公布呢，怎么就那么确定我就是下一任？作为议会长私下里说这种话可会被小报记者抓住大书特书哦。”

“难道还会有其他虫族能夺走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科尔涅利的眉毛和眼睛舒展开，浑不在意地低头继续向凯恩斯解释：

“可别小看我们这位现任审判官。转战长老会这才几年的工夫，几乎所有的竞争者都不明不白地撤退了，如今更是马上要登上宝座。”

“哈哈，小小秘书长算什么宝座，跟位议会长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

诺切举起杯，做出敬酒的姿态。

“要不是如今十位审判员里有七个对你言听计从，像我这么懒就没想过要挪窝嘛。”

凯恩斯像个花瓶站在那里，听着两只雌虫在这里你来我往、看似相互恭维实则暗地嘲讽的对话，想要放空的大脑却又按照前世的习惯不自觉地开始搜集起信息来。

诺切·沙阿舍竟然放弃了审判庭？

当然，如果最高审判庭此刻绝对多数已经被科尔涅利所掌握，再继续经营下去也没有意义。不过这里面最重要的问题是——科尔涅利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把一直是沙阿舍家族控制的地方拿下来？

联邦并不存在所谓的‘最高位置’，而是由不同高阶家族相互妥协形成的散乱联盟。不过在复杂到叫虫眼花的各种头衔里，有三个最为重要：

目前由科尔涅利·拜格罗牢牢掌握的上下议会的议会长。

对内拥有各项管理权的长老院秘书长。

可以改写律法的最高审判庭的大审判员。

一般来说，三个头衔正好对应着三个顶尖家族——拜格罗统治议会；沙阿舍掌管审判庭，而菲利则控制内务……

如今诺切夺权长老会，科尔涅利捏住了审判庭，那么当初支持自己及反对派的菲利家族去了哪里？

凯恩斯听的满脑袋问号。

这才几年时间不到，变动竟如此剧烈？

“……可惜菲利家的那些伙计没有过来，否则这里还会更热闹一点。”

再次回过神，站在面前的诺切不知道之前说起了什么，竟然在科尔涅利面前笑得前仰后合。然后这只雌虫突然又不明所以地凑近凯恩斯，弯成月牙形的眼睛里透着冰冷的邪气。

“还有你，小可爱，要是早几年出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