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天［9］

楼之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要这双眼睛里有他，他要将太阳占为己有、融进骨血。

他面上在笑，握着刀柄的手却因为兴奋而不受控制的痉挛，指尖刺破皮肉，这点疼痛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另一只握着阮九的手却稳得如同他那张具有欺骗性脸，再次重复道，“非常，非常好吃。”

阮九深吸了口气，蛇肉烤焦的糊味钻进鼻腔，迷惑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变回脱离低级趣味的高尚人。

高尚人现在再看楼之，感觉完全不同了。

没有私欲，阮九自认为自己更加客观。

她客观猜测：楼之的味觉可能有问题。

之前绿珠这么酸，楼之说没味道，现在蛇肉这么难吃，他再三表示好吃。

一定是舌头有病！

阮九越想越对，楼之过去一直吃不到喜欢的食物，所以这么瘦。现在吃到对口味的，才会两眼放光吧。

楼之本就体弱，味觉还有毛病。

太可怜了。

阮九变欲为母爱，温柔看着楼之，声音都能掐出水，“想吃多少有多少，姐姐一定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楼之依旧望着她，顺从又炙热，“谢谢姐姐。”

别说，楼之眼睛狭长美丽，被他双眼炙热注视——谁都会有点兴奋吧。

阮九又开始眩晕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像是泡在香甜美酒里，又晕又醉，灵魂都在震颤。

她不由得想贴上楼之，手指无意识捏攥着他的衣角，想往怀里钻，想往他骨血里钻……等等。

“你信息素回来了？！”

阮九瞪大眼睛，猛地惊醒过来，快速拉开两人距离，一直退到最后，退无可退，那股醉意仍在，可见其信息素浓郁。

阮九往嘴里一连塞了五六个绿珠，酸的面目全非，整个人仿佛割裂成两块，肉/体摈欲绝缘，灵魂妄想恣情纵欲。

“你信息素之前怎么没有了？”

她转移话题。

虽然不记得来自哪里，但自己偷偷检查过，身体里绝对没有什么释放信息素器官的楼之：“……”

阮九：“？”

“你有事情瞒着我？”

阮九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她不好奇别人的秘密，也不在乎别人的隐瞒欺骗。

害了她，就报复回去。

没害她，隐瞒欺骗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楼之表情太心虚了，心虚到阮九觉得自己不逼问一下，都对不起他的反应。

于是阮九作出委屈的样子，“姐姐对你一片赤忱真心，以为之之你也是这么对姐姐，原来都是姐姐自作多情了。”

楼之：“……”

楼之看起来更心虚了。

于是恰到好处的，空间破除两人回到了教室，话题自然就被打断了。

阮九刚要说什么，发现教室里多了一个座位。

教室一人一座，楼之一个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现在最后一排靠着后门的位置多了一个座位。

座位上是一个陌生女人，没穿校服，面目空洞麻木看着黑板。

阮九记得她，在玩家聚会上见过，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阮九扭头去找肖雨潇，发现肖雨潇已经恢复正常了，不仅是她，所有的同学都恢复正常了——

讲台上刻薄的教师在讲课，讲台下学生们各自玩自己的，鲜少有人真的去听课。

阮九拖着椅子往孟婳座位去，有同学听到动静悄悄转头偷看，阮九没管那些视线，径自坐在孟婳身边。

“你还好吗？”阮九道。

孟婳像一个老旧的机械，僵硬转过头看向阮九，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嘴巴板正一张一合，“什、么？”

像个被淘汰的仿真人的机器人，阮九在垃圾场见过这种机器人。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