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玉石俱焚（下）

车辚辚，马萧萧，旌旗猎猎。

北上之军有序向着朝歌城方向前进。

“哥，我认为应该调整下部署。”姬旦看着偏西的日头，回眸对兄长姬发道。

“什么调整？”

“我担忧商王受会弃城而逃。假如他东窜过了黄河，必成后患！让我带一路人马向东沿河布防，堵着他可能的东逃之路。”

“旦，你考虑的不无道理！不过，日暮前我们就该抵达朝歌了。要不先缓一天再说。”

沬野的决战仅用了一个上午就以摧枯拉朽、酣畅淋漓的大胜结束了。

晌午会食之时，四弟姬旦、舅氏申侯、族弟姬奭，还有若干重臣，都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力主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得胜的诸侯和联军将士意气风发，略作部署后，主力便浩浩荡荡沿着大路向北方高歌猛进。

照一路行军的速度，黄昏时分便能赶到殷商陪都朝歌了。

但是，姬发还是操心着早早便前驱追击商王的虎贲车师。毕竟朝歌是大城，而师尚父和南宫括的兵力只有七百。

“太子，旦，不如这样。再派一支精锐轻车疾进，增援师尚父他们。”同车的姬奭提出了折衷的建议。

“也好！不妨请舅氏突父和三哥鲜辛苦驰援。”姬旦提出了合适的人选。

“就这样！”姬发果断地接受了两个弟弟的主张。

“大白天的，晚上陪大王好了！”妲己不情愿地想挣脱。

子受默不作声，有力的臂膀将怀中的妲己抱到了榻上，急切地上下其手。

“门关好了没有？”妲己无奈之下担忧被宫人看到。

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了，这些年来春宵无数，每一次拥有宠妃妲己时，子受还是兴奋无比！

怀中娇娃已经年过三旬，却肌肤依然如少女般柔嫩，面容还是那般娇艳如花，吹气如兰之间，全身上下更显成熟女性的诱人。

何况，今后……

对于君王丈夫的白日狂浪，妲己早已不得不接受，习惯了。

命运如此安排，为了族人，自己还能如何……

不过，这次他似乎有些不对劲。自己因命运的捉弄第一次委身侍奉他时，那一夜他喝了很多的酒，便是这样疯狂……

每遇这种情形，妲己就难免心头浮现一片悲凉。

趁着子受沉溺于肉欲，妲己悄然将脸扭向了侧旁。

平心而论，商王受对自己可谓宠爱无比。这么多年来，只要是他在宫中，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琼华殿过夜。至于自己提出的要求，也从来都予以满足。当然，妲己并不像子受那般贪图享乐，奢靡无度。

妲己请求丈夫的，大多与改善族人的处境有关。比如，豕韦刁想在王庭谋个一官半职，妲己便为此向子受开口。因为，豕韦氏本是昆吾氏的分枝之一，和妲己同根同气。

然而，妲己还是无法做到接受子受对自己的迷狂。

每一次，她都情不自禁地幻想：拥抱自己入怀并灵欲缠绵的男人，是那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真心两情相悦，那个更为年轻英俊的男人。

她的心中，今生就只容得下一个人，自己的族兄苏涛。

尽管，同姓不婚，她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和苏涛有情缘结果。而且，即便是偷情，也是违背社会习俗的，她自己也会有不道德的羞耻感。虽然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她与族兄的那份情愫，永远不能放下，永远难以成全！是一种纯精神的深情相恋。

画眉鸟在金丝笼中啾啾欢鸣，窗台上那精致的白玉细颈花瓶投在地上的倒影狭长。

子受已经穿戴整齐了。

商王受有一个极为特殊的习惯：每次和女人欢好之后，总会事后穿戴的整整齐齐。哪怕是旺盛的欲望再起，也不怕重新宽衣解带的麻烦。

这不是什么怪癖，而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