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两不相欠

沈乘瑜做梦都没想到顾欢居然受过这么大委屈，看着一向要强的她在自己对面哭成泪人，他这才明白自己当年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而这件事他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这次他坚持要见她一面，兴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想到是这样。”他扯过桌上的纸帮顾欢擦泪，自己也是眼眶通红，顾欢太轻描淡写了，然而仅从她的描述中他已然能想到这一家子当初过的有多惶恐不安，从精神到身体都备受折磨。

顾欢用纸巾轻轻压着眼睛，低头啜泣。沈乘瑜想坐到她身边去，他实在想把她狠狠拥入怀中，但想到她现在的身份和对她造成的伤害，他没勇气这么说。

除了心疼，剩下的则全是愤怒，他恨自己当年没能力保护顾欢，更恨自己当年对这些异样竟然丝毫没察觉。他以为顾欢是因为不想再跟他异地恋，所以才急匆匆的发了短信跟他分手，从此她的电话再也没打通过，发的消息也总是石沉大海，甚至连微信好友的请求她都一直不曾回应，直到他回国。

自己真的太蠢了！

短暂沉默后，顾欢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沈乘瑜忙忐忑地问：“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敢面对的答案。

“命还在。”顾欢盯着桌上汽水瓶中的气泡轻声说，睫毛上未干的泪珠还跟着颤抖着，“车祸术后感染，恢复不太好，治疗了好几年了都没痊愈。前阵子还查出来肾衰，需要合适的肾源匹配，但一直没等到。”

沈乘瑜心狠狠落下，他真的太怕自己没机会向他们一家子赎罪，幸好人还在，他脱口而出：“肾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不了，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顾欢冷冷说，“你只会让我倒霉。”

心上仿佛被狠狠捅了一刀，顾欢眼神中再也不复当年的炙热，剩下的只是憎恨，仿佛他才是害他们家庭不幸的罪魁祸首。

沈乘瑜薄唇颤抖着，好半天他才平复心情，劝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但我会尽快为叔叔找到匹配的肾源，事情因我而起，你不能让我在知道这些事后什么都不做，我也做不到听一听就算。”

“你能做什么呢？”顾欢嘲讽道，“你猜我为什么选择学医，你猜我为什么在中心医院工作？虽然科室不同，但我自认我已经够近水楼台了都无计可施，而你只不过是个商人。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别把我日后可能的机会都毁掉！”

“现在的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沈乘瑜急急的说。

“更只手遮天？更能拿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算了吧。”

“沈家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人能碰你。出国的这些年我也做了很多事情，我原本想说以后可以保护你，但你一定会说你不需要，所以至少让我把该做的做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这辈子都亏欠你！”

看着沈乘瑜眼底的痛苦，顾欢沉默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多年都忘不了沈乘瑜，只是痛苦逼她不再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还能信你吗？”顾欢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沈乘瑜的神情一如当年出国前像她发誓自己不会变心时那般坚定。

顾欢低着头，轻声说：“我想回家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爸爸，我们就算两不相欠，以后别联系了吧。”

“……好，我答应你。”

顾欢都忘记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了，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沈乘瑜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因为爸爸的病，他们或许还要短暂联系一阵子。

她安慰自己这是他欠自己的，等他还清，等爸爸身体好转，她就要换一座城市生活，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那样的威胁一次就够了，仅仅一次就让她明白，他们之间如云泥之别，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好结局。

十天后，榕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