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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鸿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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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现在,楚意还是很不愿意回忆那段被押上咸阳的时光。那种尊严被踩在脚下不断碾压、践踏的感受,就像一记耳光,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疼了这么多年。在那段日子里,不止是张盈,根本没有人把她当人看。

“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那些人抢走了两天内我得到的唯一一口干净的水,然后嬉皮笑脸地浇在地上,接着灌上了马尿重新递到了我面前。”这些事楚意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特别是胡亥,如今她却用最平淡无奇的口吻不紧不慢地道来,“我没有接,我怎么可能接?至于代价,无非是一顿毒打。不过他们也不敢真叫我死了,毕竟他们担不起怪罪。”

再过两日就是立冬,胡亥二十四岁的生辰,天气愈渐凉寒,照在楚意身上的日光苍白无力,将她有些病态的脸衬得更为毫无血色。她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白雾聚聚散散,像她手里正低头绕着的氅子系带,一会儿松垮,一会儿紧缠。

“这都不算最难的,”当她抬起头,左脸上的半张面具稍微有些锈迹,但依旧可见其上勾勒精致的刻纹,“最难的,是刚开始的时候,我每一夜都会被脸上黑斑里的幼蛊虫啃肉吸血,又痛又痒,却摸不到、挠不了,整整十天,我总共就睡了四个时辰。可笑的是,那时我竟然还不知道那是蛊术,还以为不过是一般伤口恢复不良的症候。”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双眉却拧在一起又像在哭,“我那时候一次次地问自己,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为何会有那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你认为呢,吕三姑娘。”

她面前的人没有说话,舌头方才就割去喂了狗,堵在嘴里的破棉絮未能止血,于是又被人重新缠了几圈布条在嘴上。她死死地瞪着楚意,那些无法唾骂出口的怨毒和恐惧快到从眼珠子里掉出来。她好想冲上去将弱不禁风的她撕碎了生吞活剥,可她的手脚也都被牢牢绑住,被像块破布般丢在她脚边。

“你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把我当做了与你争夺阿籍这个良人佳婿的第一人。你不断地针对着我,坏我名声,损我闺誉,我父母尸骨未寒,你为了挑衅我,在他们的灵堂上出言放肆。我那两巴掌,打错了么?”楚意扶着弥离罗的手从那树墩子起

了身,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吕荷的脸上轻轻划着,“后来你买通贼人深夜诱我坠河,意欲置我于死地,你我当时都才几岁,可见你心歹毒。我侥幸捡了条命回来,在宴上以牙还牙,也不过只是叫你颜面扫地罢了,我错了么?”

“可惜那时你不知道,我和阿籍从来都对彼此没有半点儿女之想。阿籍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不过后来你应该知道了。”楚意放在她脸上的手忽然一顿,不留神竟在她柔软白皙的脸颊上留了深深印子,“你听说了阿籍待我阿姊情深,想必又是羡艳又是妒恨。但你之前虞家走动几次,十分了解我阿姊的性情。于是你打定主意,闹得全天下都快晓得你沛县吕家三姑娘痴慕小项爷,非君不嫁,我阿姊怜你痴情,欲纳你过门,料不到阿籍却为此莫名动了气?”

这些天,咸阳城内百废待兴,楚怀王入关,各路诸侯兵马来往,为将者各处奔走巡视,都忙得脚不沾地,胡亥也名列其中,夜里不归也是常事。楚意并没就此闲在营中,除了去陪虞妙意说话解闷,照料咿咿呀呀的幸儿,私底下不光扣下了吕荷,对外只拿着虞妙意的意思谎称她病得不能见人,还和伯兮弥离罗几个,把营中从前在吕荷身边的,不管陪嫁、小厮、卫兵,一概拿到面前审过。

那些可怜的丫头大半辈子都跟在自家身娇肉贵的女公子身边,细皮**根本没几个经得住伯兮手段的,才将用带尖刺的棍子打了几下,便都鬼哭狼嚎地把话招了。女人本也嘴碎,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审出了许多令楚意大跌眼镜的因果来。

“阿籍爱我阿姊刻骨,又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结果我阿姊却是个最木讷的呆子,这些年领不领他情你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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