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

“胖丫！别傻站着，这里你帮不上忙，去厨房看着火。大胖！再去劈些柴烧水，给小娃娃们洗澡。二胖你去把地窖里的肉干拿出来……”骑在高大半妖肩头的瘦弱男孩身处房间最中心，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众半妖开始合理运作起来，不一会儿便见他们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在床边医治婴儿的纤云听着瘦弱男孩发号施令啧啧称奇，这一屋子只会咿咿呀呀的半妖，在这男孩儿的号令下服服帖帖，指东绝不打西、叫他们干啥就干啥。　　飞星坐在一旁的土炕上，怀里抱着个婴儿，正给孩子喂奶。说是喂奶，一时半会儿哪里去寻什么奶来？于是飞星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些孩子能吃的灵草、灵果，现熬了许多汁液给这些奶娃娃挨着喂食。　　今夕看着被飞星“糟蹋”的一堆灵草和灵果，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飞星满脸写着：大惊小怪，没点儿见识！斜睨今夕一眼，今夕只好笑着道：“这些孩子还真是因祸得福！福祸相依，天道果不欺我。”　　纤云将最后一名婴儿看诊医治过后，把孩子交给飞星和今夕去喂水。此时众半妖已经做好了晚饭，开始在屋中布置桌椅、摆放碗筷，纤云走到那瘦弱男孩身旁问他：“怎得他们都如此听你的话呀，你是不是这里的老大？”　　那男孩表情复杂地看了纤云一会儿，先轻拍了一下驮着他的半妖：“四胖，放我下去。”　　一直驮着他的四胖温柔地将男孩放到旁边的床榻上，然后便紧贴着男孩站着不动了。　　“我哪里是什么老大，若说年龄，我该是老幺才对。”男孩儿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纤云此时才看清男孩儿的全貌，他膝盖以下没有腿脚，身体也有萎缩的迹象，她忍不住去细看男孩体内经络，发现他的残疾应该是先天的，双腿在胎儿时期就没有发育成形，他此生注定无法如常人那样去感受这个世界。　　“你不必可怜我，能活下来我已经很知足了。”男孩见纤云如此仔细地打量着自己，淡然开口说着。　　纤云回过神来，顿觉脸红，她只是出于本能想查看一下男孩的身体状况。纤云站起身来向男孩儿拱了拱手说：“对不住了，是我太过失礼。因我是个圣修，看到有病痛的人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冒犯了。”　　男孩见纤云如此郑重行礼致歉，有瞬间愕然，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的。这些家伙都是半妖，你们知道的吧？”　　“知道，这里是不弃村。”纤云点头回答，等男孩继续说下去。　　“是，这里就是不弃村。可终究这些家伙还是被彻底抛弃了。”男孩看着陆续从隔壁厨房端着各色菜肴进来的半妖们，神色凝重。　　纤云正想细问下去，男孩儿却抬了抬下巴指向摆好的饭桌说：“先吃饭吧。”　　乖乖守在饭桌旁边的众半妖听男孩说可以吃饭了，各个双眼放光、喜上眉梢。这种状况下纤云可说不出说完再吃饭这种话来，只好也走向饭桌那头。　　四胖将男孩抱到饭桌边唯一一张圈椅中，男孩拿起碗筷点了点头，众人才端起碗开心吃了起来。纤云看着桌上那些菜，唯一的一份肉是蒸过的肉干，其他都是些野菜，她也不识得。　　除了肉干，其他炒菜全都黑乎乎的，可见他们的厨艺不怎么样。男孩细细咀嚼着饭菜，待口中食物咽下去才说话：“他们智力有限，能做出这样的吃食已经很不容易了。”　　纤云点头称赞：“比我手艺好，我不是看不上这些饭菜。”　　“明白，修者不需要吃东西。这些家伙食量大，的确是不够吃。”男孩点点头，继续夹菜、吃饭，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桌上所有东西都被吃得干干净净，不用男孩吩咐，众半妖们便勤快地收拾起来，不一会儿桌椅凳子也都收了起来。此时飞星和今夕也终于将一众婴儿的小肚子填饱了，小婴儿吃了就拉，好几个都在尿尿，还有开始放“重磅炸弹“”的。　　今夕哪里见过这种情景，而且还是一排婴儿，他看着脏污的床铺和顿时哭声一片的情景，脑门冒出汗来，进退维谷，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