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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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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老爹出去躲‘运动’不在家,小脚的奶奶跟我睡一张床,爷爷从我记事起就是实聋塌天那种,跟他说话要么很大很大声,要么趴在他耳朵上说,弟弟那是应该才有一岁多点吧,我印象中记事儿的样子。哥哥和爷爷睡在东小屋,睡梦中妈妈听到“咔嚓”一声巨响,堂屋草房的大梁断了。  妈妈慌忙的把弟弟往门前儿外地上一放,就去叫睡的模连漆糊的我和拉小脚的奶奶抹黑儿出来,奶奶是个“地不平”,小脚一扭踩到门嵌儿外面地上睡着的弟弟的头,瞬间嚎啕大哭个不停。那一夜我们几个都没睡,天亮了,妈妈找来几个男劳力,帮忙用一根柱子顶着断了的大梁,断梁旁边再用小椽子梆一下,铁丝缠绕缠绕,有点像现在医生治疗骨折的夹板一样......屋内地上,座子上摆满了盆子、水桶,那是用来接从屋顶漏的雨水啊。  历史的画面总是在我脑海里出现,那真是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为了摆脱这样没头儿的贫穷日子,妈妈智囊傲气、吃尽了苦头和委屈。由于爹爹是抱养的,从小娇生惯养,眼睛里没有杂活儿,好吃怕揍活儿,更别说好的生活习惯,可是过日子真的比树上树叶儿还稠啊。那些看笑话的邻居,奶奶和姑姑当亲人,听人家的闲言碎语,没少让我妈受气啊。  记得有一次,成年累月住在市里姑妈家的奶奶回来住,早上妈妈上地干活儿时交代奶奶,说常银回来了,告诉他提几桶水,水缸里没水了。那时我家吃水都是去邻居家的压井压水提回家的。等妈妈忙完地里回来做饭时,水缸空空的,妈妈嘴边的话:‘妈,你看,常银小时候被你惯得,这么怕下帮儿,水都没提’,结果奶奶就大哭啊,还用手扇自己的脸。刚好这时出去串门子回来的老爹看到了,二话不说,直接就打我妈,嘴巴还骂着‘俺妈轻易不回来住,这才几天,你就嫌弃她......’那次把我妈头发拽下来一绺儿。  左邻右舍他们啊,久不久就去市里姑姑家,奶奶和姑姑当他们是亲人啊,给他们买药,还把表哥表姐不穿的旧衣服送给邻居的孩子穿。  因为姑姑听信谗言,觉得我漂亮的妈妈不会跟老爹过到头儿,说俺这一家子会呼啦,到时没人养俺爷俺奶。我在想,当时姑妈是不是指望邻居给我爷奶养老送终呢?  姑姑家使不上的铝盆子,拿回来给我们用了,奶奶见一次说一次,这是俺妮儿给的!妈妈听着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不高兴啊,因为后面跟我说过,奶奶经常‘降诰她’。  后来俺姊妹几个慢慢大了,像家儿人了,姑妈才回娘家!  姑姑40岁才开始学做饭,在市里上班,奶奶那时年轻能给她干活儿,所以一直住姑姑家,后面年龄大了,送回来我家。我爷爷不像奶奶,爷爷说什么都不去姑姑家,说再穷也是自己的家,最起码可以晒粮食时撵鸡子;妈妈上地干活儿时坐家门口看门儿;妈妈做饭时能帮忙烧锅妈妈不用碟儿一把底儿一把的忙。  我们都很爱我爷爷,后面条件稍微稍微好点儿,妈妈每次蒸馒头都会蒸三个纯白的小麦馒头给爷爷吃,俺们吃花卷儿,那时我多羡慕爷爷啊,但我们都不会去吃白馍,尽管我还是小孩子;妈妈还会每天早上给爷爷打个荷包蛋先吃了后,吃饭时再跟我我们一起吃大锅饭。  以至于高中时我爷爷走了,我没心听课,老师讲着课我在下面流泪,想已经去世的爷爷。妈妈说她会天天去爷爷的坟头儿上看一看,再回家,持续了一个月,有一天妈妈不去了,她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嫩爷吓唬我,可能是嫌弃我天天去看他了,他可能不想我去打扰他,以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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