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时候我家的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有时家里摆好几张桌子，大人在屋里打升级纸牌游戏，小孩子们十多个，有的下军棋、有的玩憋死角掉茅坑的游戏、有的玩象狮虎豹犬狼猫......哥哥就是那个孩子王。　　那时农村人起名字好随意，如果哪家生几个儿子想要女儿的，就给小儿子起名叫妮儿，比如俺队里门口就有几个张妮儿，区四妮儿，其实他们都是几十岁的大男人。　　我们童时的玩伴有的叫猫妮儿、有的叫铁蛋铁聚，有的叫狗娃儿。大人嘴边话，随便起个名字好生养。　　猫妮儿，生下来小的像只小猫，从此得名。她跟我哥哥一样大，长我2岁。猫妮姊妹5个，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下面有个弟弟。他家挨着我家，他奶奶是我爹的干妈，所以我们算是比较熟的。　　猫妮儿的大姐长相出众名叫媚，其实她们姊妹都出众，她大姐出嫁的比较早，那时嫁到我们县城，多少人羡慕啊，那可是城里人呢！只是她大姐不爱说话，见谁都不理，你给她说句话她就嗯一声，下次还是不理，久而久之，都说媚妮儿是猪静。　　猫妮儿的二姐名叫改，大我哥2岁长我4岁，人很善良的老好人，有点点八的那种，结婚当天，她爹非要对方牵一头小牛来才行，否则不给出嫁。后来对方又送过来一头七八个月大的老实欧（母牛）过来，才算接了婚，小日子也算圆满，听妈妈说她后面生了一男一女。第一胎也是儿男的，都过了12天送完米面客了，不小心她睡觉压死了。上次我回家说起改姐，妈妈说她们姊妹几个也就她算是有福气了，现在娶了媳妇当了婆婆，只不过太老好人了，现在年龄也大了，媳妇好像有时饭也不给她吃饱，肉也很少给她吃，那个男人可能觉得过得一家子人了，也不珍惜改姐了，不过总算是有个完整的家。　　猫妮儿有个哥叫军，他是最正常的一个人，只不过去年开始偏瘫了，也很少回乡下老家看他的妈妈和猫妮儿。小军哥很有礼貌也很争气，在30年前在市里一个玉器厂上班，雕刻的手工也是数一数二。后来遇到了我叫嫂子的女孩在，在一个很大很正规的厂里上班，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军哥的岳父那时主动拿钱出来，给小军哥在市里买了房子，这在当时村上是多眼红的事情啊，别人都是女方找男方要钱，他们刚好相反。听说澳门回归送的九龙玉雕，军哥就是其中之一的师傅。后面玉器厂生意不好了，他也下岗了。　　猫妮儿的大姐离婚了，人家嫌她太猪静了，尽管女儿20多岁，男方依然要离婚，好在媚妮儿长得好，也不愁嫁，又生了一个小女孩。猫妮儿的弟弟超真可惜啊，小我2岁，一表人才的，我还记得有年冬天回老家，他穿风衣风度翩翩的样子。再后来听说死了，就连我老爹也说太可惜了，才20多点就死了。　　那时爹爹在派出所上班，超身材高大，听说是义气帮人去拉架，结果被别人打到头了，后来精神就不正常了，经常骑个自行车去所里找我老爹，让去抓人。慢慢的，慢慢的他们家也没人管他，然后就死了。　　回想起他们姊妹5个，我印象深刻，那时改姐经常在家做饭，我也经常去他家玩。那个时候他家没有院墙和大门，都是敞开的。我们说去玩就跑去了，改姐结婚后，那头牛是宝贝疙瘩。猫妮儿的父亲我叫宝伯，他不像别人家养牛一样，有专门的牛棚，他这牛就在堂屋的另一个房间，屋里也没有什么土沫子，牛一拉尿，宝叔就让猫妮儿或者超赶快那个大桶去接牛拉的尿，如果没及时接到，流地上多的话，猫妮儿说他们会挨骂或者挨打，而且一打就是捶头。我现在想想也很自责，经常去找她玩，本来他们一直盯着牛拉尿的被我拉着玩儿，应该也没少挨打吧。后面猫妮儿家砌起了高高的院墙和大门，庭院深深，大门紧闭我就再也没去过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