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章

我家东边其中有两户人家，一户姓苏另一户姓马。　　苏五弟兄排行老五，我们都叫他五叔，五叔的爱人是四川人妈妈经常叫她小图。小图婶婶是个非常爱美长得又高又人彩的女人。五叔和她共生三个孩子，大儿子跟我哥一样大，二儿子跟我一样大，女儿跟我弟弟一样大。　　五叔人很聪明，别人很穷时，他家经常有肉吃。妈妈说五叔的聪明没用到正道上，最后才落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记忆中五叔会自己做收音机，自己修理他的拖拉机，我们整个村几千口人，他是第一个盖楼房的人!不过他盖了楼房后被村上大部分笑话，我也亲自爬到楼顶看过。　　五叔家的楼房跟别人家不一样，他的房子都是他自己设计自己建的，没有钢筋，用了很多木料做了屋顶，没有水泥，就用黄土加麦秸秆活泥巴来砌砖，可是顶层的屋顶怎么办呢，五叔先用木料支撑好后，铺了很多栅子，上面又铺很多层塑料单和帆布雨布，然后用泥巴又糊糊好多层。楼房建起来时，非常神气，左邻右舍都去羡慕的爬上去看。　　我爬上顶楼去看时，发现楼顶的那间是五叔的操作间，一个吊了电灯泡的下面有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和模具。地上也有很多石膏做的财神和菩萨的像，还有模具。五叔还买了很多钢管，自己在家做打气筒售卖。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一切都要从小图婶婶生病开始变卦。　　有天听说小图婶婶肚子疼的很，去医院做了手术，说是肠子有一节坏了。有人说是他们家做菩萨像售卖原因造成的。反正从那后没有做过石膏做的神像了。　　以前伍分钱的硬币很多，五叔自己不知怎么弄的，做了磨具伍分的，做起来假硬币，后面还被派出所带走，罚了钱。　　从那以后，他们好像不想在村里呆了。五叔开着拖来机，带着老婆孩子边走边游，过起了流浪的日子。有一段时间听他家亲戚说，在四川小图的娘家附近镇上做生意。后来小图有病死了，五叔开着拖来机带着孩子回来的路上，五叔也死了。一个完整的家就剩3个孩子了。三个孩子去四川找了舅舅，在那边一呆就是10多年，昔日的邻居，等我再见面时，物是人非，我竟然不认识。　　有次从广州回去，远远的看到一个赶羊群的人，走近后跟我打招呼，我有点诧异。妈妈后面告诉我，他是五叔的大儿子强哥，二儿子苏臣因为车祸死了，人家也没钱赔；女儿苏梅嫁到了四川那边，这个大儿子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他舅也不管了，让他回老家了，在他伯伯家住，赶个羊群放个羊。　　再后来，听说这个大儿子也死了。他伯伯一家埋了他。　　一个完整的5口之家，就这样走向了凋零。　　人生真的没有捷径，该吃的苦该受的累都少不了。向好很难啊。　　五叔家隔壁是我从小就叫马奶一家，只有瞎子马奶和他的光棍儿子。在我记忆中，马奶是瘫子和瞎子，她成天围坐在垫子上哭着唱着‘十一队，烂杆儿队，呼呼啦啦十一队。’马奶的儿子大群是个好人。经常出去游乡要饭，回来跟马奶分着吃。有次快过年了，他想买油没有钱，遇到我哥，我哥马上给他50元。每年暑假，我带孩子回娘家时，总要可以的给他100元，让他买肉吃。　　后面政策好了，大群伯算是五保户，国家给他建了房子，每个月还有补助，好像千来块钱，也够他花了，可他也年龄大了，肉也吃不动了，消化不了，前年暑假回家，我说怎么没见他呢，想给他零花钱，妈妈说，大群88岁那年冬天走了，从那以后我回娘家乡下好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自己生活20来年的地方，就连邻居也不认识了，年长的走了，年轻的不认识，四处转转一切很熟悉也很陌生，感觉空唠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