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艘船
> 她发现鸩苍虽然看起来似乎在做无用功,但渐渐的,花瓣生长速度跟不上了,那些纤维尖刺上窜的速度开始减弱。 鸩苍对她说过契机。 “我的父亲是精灵族人,他和花神有仇,我会为他报仇。”他的措辞很简单,没有多说什么。 当时,在她问出“幻术”之后,他才看了她一眼,把具体事件填充了细节。 鸩苍的父亲苍是数一数二的血术修行者,血术在精灵世界不是禁术,和梦术、活化术等术式一样可以通行,但苍在某次比试中受了伤,被对面的幻术修行者引诱种下了花神的种子。 苍痛苦不已,在自绝时阴差阳错下来到了这个时空。 “临死前他打听到了花神的源头,在极北之地。”鸩苍平淡地叙述道。 天色渐渐被染黑了。 这个时空的夜晚再次开始降落,暮色一点点下坠。 远处的山坡上,黑斗篷人的动作也开始减缓。 鸩苍的身体比纯血精灵要弱上不少,没有火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步行过去的她还在半途中,见状更是加快脚步。 天空彻底黑下来。 这时,那株硕大的红色花像是忽然活了一样,舒展的花瓣不再拘泥于原位,像触手一样张牙舞爪! 她惊了一惊。 就连习性都和曙色草一样,在夜晚醒来! 支撑在花座上的黑斗篷人身形一避,堪堪收回纹路剑,开始往下撤退。 但那些细长花瓣有筋有骨,也往下攻击。 带着强劲气流的冲击让他一个趔趄,看起来柔弱无力的花瓣伸直像一把利刃,刮擦过他的身体。 他找到差不多的高度,往下一跃。 绫顿就快走到那片山坡上了,正要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但脑子却开始混乱。 她想找到刚才行动的下一步,其他记忆却不合时宜地不断涌现。 骆驼商队在沙漠上缓慢移动着。 ——不,这不是她的记忆。 泛着煤灰色的脸庞朝她笑着,和她亲切地说话。 ——这不是她想找的记忆! 她抱住了脑袋,却发不出声音,脚下也仿佛有千斤重。 因为那些纷纷扰扰的记忆像千军过境一样,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 在石头边采了迷迭香,开心地回去和朋友们分享一天的经历。 ——这也不是她的。 踩在森林里铺着的松针上,软绵绵的,月亮在树梢上挂着,有人在她耳边笑着。 ——虽然触感和笑声都那么真实,但她肯定这不是她所经历过的。 “不、别过来了。”鸩苍提起声音,词句破碎地朝她喊道。 她努力保持冷静,向前迈出脚步。 不是的,她过来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想到了好办法,但是到底是什么办法?她费劲地在庞大的记忆流里寻找。 鸩苍自己却无法走过来了。 黑马徒然地站在山坡上,马尾轻轻拍打着。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下去,头脑中的记忆杂乱无比,让他无法挪动一步。 那些泛着泡沫的白色沙弧,大概和记忆有关。 鸩苍被困在其中,但花神的攻击却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