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娘啊

夏年伤势已好，整日与宝宝厮混在一起，俨然处成了好哥们儿。昨夜吃了阿在苏让带回来的烤兔肉，更是欢喜得抱在一起打滚。一整个上午，左等右等，等不回阿在。苏让对夏年说，“我出去找找。”

抬头看见阿在正从远处向自己跑来，灰头土脸，褴褛衣衫，活脱脱一个小乞丐。苏让沉着脸道，“去哪了。”“我去捉兔子了！”阿在显得格外兴奋，完全察觉不到苏让的脸色变化，只顾绘声绘色描述经过，“它太机灵了，死活不入我的陷阱，眼看着快吃光我的青草——我就这样...这样一把扑上去，没想到被这个狡猾的，给逃脱了！”

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苏让没好气道，“你看过哪家姑娘像你这样。”阿在笑嘻嘻地说，“你家姑娘啊！”水润般的容颜，生出明净的笑。似一提笔的墨，滴入他心底无波死水，一圈宕开一圈，激起千层涟漪。

夜里，苏让踩着机杼声，烛光下替她补衣。阿在穿着男人的衣服，坐在床边，宽落落的，不成样子。焰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阿在探出脚尖在他头上踩了一下，“我要绣花样式的。”

“没有。”

阿在跳起来，在影子上一顿乱踩，“我就要绣花样式的。”苏让忽然扎到手指，又气又好笑。阿在捕兔太泼皮，衣物被磨损得满是毛边。苏让没做过女工，针脚弯弯曲曲，硬是将两只蜈蚣缝补了上去。“有得穿就不错了。”

转头瞅见阿在垂着脑袋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让刚寻思自己刚才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阿在却回路清奇，斗转问道，“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没有眉毛，看起来很丑呢？”

所以才不给我好看的衣裳穿...

苏让失笑，大觉她可爱。小时候读过仙女书生的话本。书帙里说的，引人歆羡的神仙日子，大抵如此。但，如这样的湾石菁生活的仙居之乐，终究所剩时长不多了。

“不丑。”见她垂首沉默，苏让便温声哄她，“慢慢变成人，眉毛就会长出来的。待下了山，

我给你买描眉用的石黛，就好看了。”说话间，信手将缝得“只能勉强穿穿”的衣物递给她，见她左右不肯接，轻声笑道：

“我没忘，还有绣花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