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忍气

“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孟青顺着刚才的话往下说，还不忘仔细地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变化，“百姓挣扎求生，供养着当朝权贵。若军队守不住边疆，朝廷稳不住国本，为何反而要求他们殉国守丧？”

“改朝换代，在百姓眼里也不见得是什么天塌的大事。这代人也许会感念南越皇室恩泽，国破家亡以后还会奋起反击，除非上位者愚蠢到选择世代奴役他们，否则他们的子子孙孙也要放弃今后安稳的日子过活吗？”

“贵人想把污水泼给武鸣王府是真，但现实不会如他所愿也绝非是我在诓王爷。”他突然看向萧庚辰道，“重要的是王爷是否沉得住气，分辨出他是在诱你分心，派兵南下。”

见萧庚辰锐利的眸光渐渐收敛，孟青继续慨叹道：“都说大昭的武鸣王府是这天底下最威风的武将，仅一家之言就能号令百万雄兵。可武鸣军分散在大昭四周边陲，如今更是将所有能调动的兵马集中在北境战线，再挪动任意一方，那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给人可趁之机。”

他加重语气，强调道：“贵人这是连环计，在等着王爷往里钻呢！”

“你所说的，本王如何看不透？”萧庚辰垂眸沉思，为难地说，“可本王也不想白白背上骂名，为他承受一国百姓的怒火。”

“他是选了一个好时机。”他极为不甘心地承认高旭的手段，“眼看就要强攻武威郡，对于南越的事，我们哪里来得及出手干预？收复武威郡势在必行，只有把瓦剌与北凉切开，分而克之，接下来收复失地才会顺利。”

孟青抱臂无所谓道：“所以我才劝王爷忍下一时的怒火。话说到底，那些未诚心归顺大昭的百姓，就算当面指着王爷的鼻子骂，王爷便要同他们较真吗？就算南越国未亡，他们身为大昭敌国，对武鸣王府也不是赞美啊。那么，王爷又何必要同他争一时之气而误了大事？”

薛侯难得站在孟青这边，跟着他规劝萧庚辰要忍气吞声：“孟大人见微知著，能洞穿其背后暗藏的深意，这的确是最佳的做法。”

萧庚辰半垂下眼皮，纤长的羽睫在他深沉的双眸上投下一片阴影，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王爷倒也不必担心棋差一招，就此当了冤大头。名声嘛，总归要人口相传才能流传开来的。”孟青话中有话，故弄玄虚道，“祸起南越，解决之法却出自北境，只要百姓找到更加津津乐道的事情，谁还在意南境大军违抗军令，擅自出征？”

“南境大军违抗军令不能由本王来昭告天下。”萧庚辰纠正道，却没有点出孟青所指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高旭不能明诏削爵，昭告天下武鸣王拥兵自重，意欲谋反，否则有了萧弘济被诬告在先，萧庚辰便能顺理成章地借这道明旨自立。萧家满门忠烈，奔赴战场，远在京都的皇上却先后质疑其起兵谋反，那么再如何忠心的臣子都会因此寒心。这道明诏，便无异于逼着忠臣谋反不忠。

相应的，萧庚辰也不能在明面上有任何违抗中央的表现。武鸣军只听从他的号令，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有一个暗含的前提，那就是武鸣王受封于京都，是臣服于昭帝的。若他在这种时候说南境大军已经脱离自己的控制，转而拥护昭帝，这无疑是自证武鸣王府已反。

大昭皇室与武鸣王府必有生死一战，这是百姓几百年来眼睁睁看着他们发展到这一步的。可这场争权夺帅的斗争中，谁先开口指摘对方，谁就落到下乘，而亲手把对方送到礼义的制高点去。

一如帐中之人都知道萧庚辰口中的贵人是指新帝，也都知道收复失地后必是兵围京都，可谁都不会大逆不道地称他为君王，把意欲起兵谋反一事摆上台面。

“王爷放心，自有人会沉不住气，急于宣告那是他的私兵。”孟青斟酌着用词道，“扩充疆域，蜀国要派兵接管辖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