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火车

裴煜回到温家时，温桑榆已经睡下。

没有做梦，没有烦恼，没有恐惧。

大概是圣诞节给她带来的好运吧。

清晨，她起得很早。

温桑榆吸了一口香气，耳畔传来留声机放出的古典音乐。

有人寄来了贺卡，收件人：温桑榆。

再简朴不过的卡片，粗糙的纸质，粗糙的印刷。

一笔一画，干净仔细。

是洛尘的字，一向写得不好。

眼前的字，是他很勉强地写好的。

“我想你，希望你快乐。”

合上卡片，眼泪掉了出来。

这么巧，千山万水，圣诞一过，卡片就寄在她手上。

应了谁的景，又应了谁的心情？

洛尘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一张卡片，从白桦镇寄到江城，又经历多少风尘细雨，大雪雨梦。

有个少年，闭目思量，多久，才写这几字。

裴煜下楼，桑榆正在吃早饭。

“桑榆。”裴煜叫了她一声。

裴煜心疼桑榆，嘴角有些苦涩。

高一的上学期期末考试，温桑榆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五名，班级第二名。

在这所名校考年级第五是什么概念，傻子都知道的问题，华大没跑的。至于裴煜，照常的年级第三。从高一到高三，一直都没挪过位置。

温家全家人，都被温桑榆的成绩吓了一跳。

温老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

温暮山夫妻俩看女儿的成绩，乐得糊涂。

温桑榆吸吸鼻子，她记着裴煜说过苏言泽有很多坏脾气。

夜晚十点多车票，还有半个小时。

现在是春运时间，候车室的人多得可怕。

“我们要去哪里？”她小声地问旁边的少年。

少年忽闪着大眼睛，说：“滨城。”

“为什么要去那里？”桑榆心中有些窃喜，因为离白桦镇很近。

“没什么，我就是想去那个地方看看。”少年轻声地说。

“你去过吗？”温桑榆问他。

他说：“很小的时候去过。”

温桑榆“哦”了一声，就没在说别的。

好不容易在人潮人海中挤上了车，但是大多数人堵在了车厢门口。

温桑榆的眼泪快掉下来，旁边高高壮壮的男人踩她的脚，她都不知。

苏言泽靠窗，多少有些空隙，他大声喊：“喂，那位叔叔，你脚能拿开吗？”

少年嗓门高，高胖男人听到了立刻反应过来。

苏言泽双手扶着窗口两侧，给温桑榆留了个空隙。

温桑榆拉了拉苏言泽的衣角，指着左侧两个座位。

少年把背包放好，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温桑榆坐在苏言泽身旁，看了看手表，时针距离零点，只差了一格。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温桑榆觉得自己很累。

睁开眼时，火车已经到站。

温桑榆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苏言泽依旧是昨日的模样，只是眼里有点血丝。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温桑榆问他。

少年看了她一眼，平淡一笑：“你醒了？”

温桑榆点点头。

少年离开座位，回来时，两只手端着两个盒饭。

温桑榆慌忙伸手接过，起身给他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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