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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七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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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扭身顺着贺琰的眼神望去,只是一个手持净瓶,面容含笑的观音石像罢了!

向公公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话里加紧催促:“临安侯,您且着紧着些吧。皇上这样的安排自有皇上的道理...”向公公望了望天色,连小内侍都觉得晦气,他只会觉得更晦气,他净身入宫生生死死几十年,说这双手没沾过血,任谁都不信。

本就是残缺的命薄人,他最厌恶进这起子所谓的佛门清净地。

能清净吗?不可能吧。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放小里来说或是因为一块馍,往大了说就是荣辱与江山,有争斗就不能有清净。

向公公顺着佛寺中庭的那颗百年松树向上望了望,再看看眼前这个窄小的只能由一个人通过的楼梯,偏过身去,躬身示意贺琰先行,待贺琰小步小步地手头扶着扶梯往上行后,向公公想了想,朝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内侍挥挥手,便扭头跟在后面上去了。

“左厢尽头处的那件屋子就是您今儿个要去的地方,奴才就在廊口候着您。”

向公公将声音压得低极了。

贺琰却觉得振聋发聩,他的掌心发腻,他能感到他的面上发烫,一步一步地往里挪步,大觉寺的无论哪个地方都是灰扑扑的一片,高高悬挂在廊间悬梁上的惨白烛光投射下几道白晃晃的影子,他几乎想转身落荒而逃,他的未来他的豪想就像这一条狭长的游廊,一眼能望得到头,可尽头处只是一堵坚实却腐朽的墙壁。

答案呼之欲出了。

贺琰停在那扇雕着莲印菩提的门前,他甚至能看到细缝中铺天盖地而来的微尘,微不可见地轻轻拧住了眉头,终是深吸一口气,将门一把推开。

亮堂堂的光便从门间的缝隙中窜了出来,从一条细缝变成了开阔的敞亮。

贺琰负手于背,神色复杂地看着半坐在妆奁之前,手持菱花镂空铜镜描眉抿肪的那个女子,是应邑,眉青如黛,唇红似火,高高挑起的丹凤眼流转百变,最后定在了他的眼里。

“阿琰,你来了。”

清清泠泠的一句话,说得熟稔异常,好像常常缠绕在舌尖上,时时演练。

贺琰迅速朝廊口回望,快步踏入房内,门“嘎吱”一声阖得死死的。

应邑身形微侧,静静地看着他这一串动作,她的手已经握不住那支轻飘飘的螺子黛了,索性轻颜娇笑,面有赧色地软绵绵地递给贺琰:“阿琰你帮我画眉吧。‘小吏如初日,得妇美行云。琴声妄曾闻,桃子婿经分。娥眉参意画,绣被共笼熏’...”

话儿落得越来越轻,应邑见贺琰并不接,手亦垂得越来越下。

“我傻了多少年啊,原以为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妻那样,你在执笔作画,我在红袖添香,你在行书作册,我在织就锦衣...”应邑笑了起来,一连番的折腾让她瘦的皮包骨头了,一笑,颧骨便高高地突了起来。

贺琰侧眸垂首,不忍再看。

应邑却哀哀地笑出了声儿:“我多傻啊,你能为了家族与权势弃我一次,又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次呢?我曾想,你将权势与地位看得最重,那也还好,至少我还排在第三位,可我却没曾想过你会毫不犹豫地负我,不仅负我,还砸了一块儿最重的石头下来...我在大觉寺里住下的这几日,庙里每敲一次钟,我便浑身上下都发冷发抖,这都是我该得的,我不知道方福...”

“应邑!”

贺琰提高声量打断其后话,重而转身将门掩得死死的,又快步朝应邑走去,摁下其肩膀,压低声音:“往事切莫再提!大觉寺是佛门圣地,菩萨最是慈悲为怀,任你犯下多大的罪孽,菩萨都会谅解你!”

应邑不可置信,瞪圆了双眼,猛地抬头,第一眼便将贺琰惶惶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应邑狠狠眨了眨眼,一大串泪便直直砸在了贺琰的手上。

事到如今,贺琰担心地仍旧是话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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