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愿意一试

越往地下，空气愈是湿热，有悉悉索索的虫蛇之物在黑黝黝的走道中爬行。

一扇玄铁扇形拱门出现在阶梯的尽头，北堂璟停下脚步，将手掌按在一处机关之上，只听静谧的走道中忽然响起隆隆响声，铁门随之应声开启——

还未等北堂璟跨进这间密室，里面便传来一阵令人发怵的笑声，那嗓音呕哑难听像是一只破风箱：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是来了。”

北堂璟神情淡漠的走进玄铁门，密室中央一方莹白的冰床上正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的皮肤层层褶皱在一起，头发胡须都很长，都垂到了地面上。但腰部以下却没有双腿，而是一段与身体一样粗的蛇尾，上边布满了雪白的鳞片，散发着幽幽寒气。

北堂璟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的寿命与这片雪原的存在一样长……大限将至，只想回到魔界魂归故里。”老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过去的事，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银瞳中闪过星星点点的追忆之色，“当初为了活命才来到这方大陆，一眨眼竟已是万年，世人都当我白蛰是神虫先祖，殊不知魔界才是我的故乡。活到这个岁数，生死已经没有意义了，魔界气候恶劣，风土贫瘠，究竟是我的诞生之地……”

“就这么简单？”北堂璟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太相信白蛰提出的条件

“简单？哈哈哈，到底是年轻啊……”白蛰抖了抖尾巴上渐渐脱落的鳞片，“魔界的气候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尤其是你们这些习惯了大陆灵气的修士。要想前往魔界，体内不得有一丝灵气，此外还得有一具足够强韧的皮囊才行啊。大陆之人离了灵气，与魔族相比，如毛虫一般脆弱，要想将血肉之躯锻造出能承受魔界环境的强筋铁骨，谈何容易。”

“本座愿意一试。”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有我从旁相助，你也未必能成，很可能在锻体的过程中丢了性命。”白蛰扭动着蛇尾缓缓游到北堂璟面前，那双银色的眼眸中闪动着几分慈爱的目光，“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若非你母亲从四季森林那场山火中将我救出，我早就焚成灰烬一命归西了。你要是不想冒这个险，回魔界之事我还可以找别人。你这好不容易解了毒，如今就算散尽修为，凭你的权势身份，依旧可以称霸一方，享不尽荣华富贵。”

“本座要的，不仅是称霸一方。”那双深邃的墨眸在密室幽暗的珠光中涌动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但低沉的嗓音中透出的是不容置喙的决意，“观雪渊已冰封，除了本座，你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没有再次遇到云芷，他或许愿以煊王的身份苟活下去，直至终老……可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了心里装着一个人，就算知道她只将自己当作墨景尘的替身，他竟还是无可救药的想得到她，保护她。

墨景尘护得了她一时，却终究没能护她一世，他以命摆阵殒落泯罪崖后，剩云芷孤身一人流落大陆，历尽不知多少苦难。他不是那温雅有度心系苍生的墨景尘，若是他北堂璟要护一人，定不惜倾尽这天下。

眼下，不管自己是否拥有内丹，只要修炼灵气，他终究只是个寿数有限之人，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只有彻底放弃大陆修炼法门，前往异界，才有机会闯出一条全新的路。既然魔族曾害她家破人亡，他便要这魔界付出代价。

“啧……你们母子这毅然决然的刚烈性子，倒还真是如出一辙。那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让你尽可能活着了。”白蛰眯眼看着北堂璟，捋了捋长长的胡子，似乎在考虑要怎么锤炼他。

“请前辈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