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

终于抵达厨房的杏寿郎觉得自己经历了今生最痛苦地一次行走。他被一只上弦之鬼搀扶着，现在左臂上还有鬼的余温。他坐在餐桌上吃着热好到食物，猗窝座就在他对面看着他。鬼的目光定格在他手中不算热的红薯上，看得杏寿郎有些难以下咽。

“你坐在这里，我根本无法集中。”杏寿郎撅起眉，“万一有什么人开到这——”

“你们人类可真是麻烦。”说完，猗窝座的样貌就发生了变化。身上的刺青消失了，眼中的数字也被隐去，皮肤和双眼都化成了与正常人无异的状态。

杏寿郎眨眨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鬼拟态的过程。上弦之三看了眼窗外，似是在预估时间，之后起身来到杏寿郎身旁，抬手从杏寿郎手中拿走了一小块红薯。

杏寿郎瞪大眼睛，望着吃下那点红薯的上弦三。对方明显地皱起眉，却还是把那一小块红薯吃了下去。下一刻，上弦之鬼的表情扭曲，转身发出剧烈地咳嗽。杏寿郎下意识想为对方顺顺气，可手抬到半空中便止住了。他强迫自己把手缩回来，看着眼前的鬼将被自己吐出来的红薯丢到垃圾桶里，顺便洗了个手，面露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杏寿郎望着趴在桌子上明显受挫地鬼，感觉今日的自己总算收获了一点来之不易地畅快。“...为什么？”杏寿郎半戏谑半诚恳地询问道。

“看你吃那东西觉得很好吃。”“猗窝座哼哼几声，依旧那样懒散地开口，“还以为能尝出点味道。”

“你以前没见过别人吃东西时露出觉得食物很好吃的表情吗？”

猗窝座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他：“我没见过哪个人在被鬼盯上后还能这样享受食物的。”

杏寿郎不仅有点想笑。他弯了弯嘴角：“我就当夸奖收下了！”

“当然是夸奖。”猗窝座扬起声音，露出尖锐地犬牙笑着，眼中的赞许丝毫不掩饰，“不愧是我看上的强者，杏寿郎。”

这话从任何人的嘴里说出来，杏寿郎都觉得自己要辩解一番，并表示自己对对方并没有那种兴趣。可这话从一只鬼的口中说出，便让人感受到难以言明地厌恶。

杏寿郎下意识收紧手指，不自觉地加快了解决食物的速度。他依旧警惕地望着眼前地鬼，余光扫过天边的鱼肚白，明知道鬼的话不可信，他也只能暂且以相信他能做到为前提提出自己的要求：“记住你的话，猗窝座，不要对任何人动手。”

“任何人？”猗窝座挑眉，“这个范围可就太大了。你说你会尽力配合我，那我能得到什么呢？”下一刻，只一眨眼，猗窝座就跃到了杏寿郎面前。杏寿郎呼吸一滞，猗窝座的呼吸就拂过他的脸颊，那张俊逸地脸靠的极近：“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对吗？用你的命换取别人的命，看来是你想要的结果啊，杏寿郎。”

“如果不让任何人死去，我的命又何妨？”杏寿郎平静地回答道，“如果你拿别人的生命威胁我，我绝不会反抗。”

“真是无聊。”猗窝座收起笑容，今天是他不知道第几次被这位有着明亮双眸的青年惹恼了。可他以外地不想做什么。眼前之人的身上散发着他喜欢地气味，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从内到外都如烈焰般炙热的斗气。猗窝座的指腹轻轻拂过青年的唇瓣，温热的吐息令他有些流连。他从未这样接触过人类强者的身体，战斗中只有鲜血和生命的流失划过他的指尖。于是猗窝座稍微加重了力度，指腹拂过青年的嘴角，又揉了揉他的下耳垂。他望着眼前因他的动作而僵硬的杏寿郎，在看到对方的些许窘迫和慌乱后，方才的坏心情全部消失了。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生气却什么都无法做的样子，属实令他赏心悦目。

猗窝座弯起眉毛，轻轻捏了下杏寿郎温热的脸颊，声音都雀跃起来：“我们明晚见，杏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