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原点

（五十三）

惊蛰之后，适逢农忙时节。虽居沿海，这里的居民却不全然靠打渔为生。芸初对什么都觉得新鲜，加上邻里淳朴对她多加帮衬，眼下正需要人的时候，她也随着妇女儿童送吃食到田头，观察片刻、请教些许，才知种田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春天，要搞秧土、播种、移秧、犁田，就连犁田都有好几道工序，再是拔秧插秧、除草防水。他们不懂法力，也没有特别取巧的工具，只是勤勤恳恳地做事，但老天爷一场干旱、一场洪涝，就会毁了一年的收成。

转眼春分已至，稻田郁郁青青，水汪汪的一片。可不知怎么，老天爷在下了几场细雨后，再不给一点雨水，持续半月的干旱，要知道这是沿海，风很大雨很多，这样的情况，农民们从来没有见过。所幸这里是沿海，内陆水系发达，河流纵横，引水灌溉不是什么难事，一时半会儿河水不会见底，居民们嘟囔几句天气反常罢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河水下降快一半了，哪有过这样的情况？”

“是啊，没到夏天，日头已毒辣得不像话……族长老说旱涝相随，而今只盼着后面下几场小雨，飓风别来。”

“你提醒我了！我得让我家老倌把屋顶修修！诶，你说，隔壁那姑娘透着股邪门儿，身体火炭般滚烫，人却精神，自她来不久，雨都不下了，会不会……”

芸初身着短衫，袖子挽到手肘，赛雪的肌肤晒黑了好几个度，不过眼珠子乌溜溜的比之月前多了几分灵动活泼。她刚从田头回来，看到对面两个妇女坐在板凳上择菜，她们嘴里讨论的长短已被她悉数获知。两人见讨论的对象迎面而来，打了声招呼，嘴里欲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儿，讨论其他话题去了。

芸初抹了抹流到下巴的汗水，沉默不语地进屋。一坐到长板凳上，便倒了大碗的水咕噜噜地喝起来，喝到一半，凝视碗中的水，神情变得郁郁。

气温奇高，芸初躺在榻上午休，背心被汗水濡湿。辗转反侧、昏昏沉沉之间，隐约听到屋外有叩门声，她似被惊醒，抹了抹眼睛，冲屋外喊道：“来了——！”

从门缝中探看，是个不相识的男子。浅黄色罩衫，面带彬彬有礼的笑容，似一派斯文模样。

芸初问道：“是谁？”

（五十四）

且说赑屃一行被抛出蓬莱秘境，境外艳阳高照、万里晴云，所幸他们水性不错，猝不及防落入海中也能立马自救。赑屃着急寻找微的所在，不防肩上被人一拍，他转过头去，但见微手脚划动立于水中，此刻笑盈盈地看他。赑屃愣了愣，笑道：“可叫我担心。我们找处地方落脚。”

他们几人寻了最近的礁石落脚，大海茫茫间，见西南方隐现一处大岛，岛上龙气萦绕，正是赑屃先前居住的奇怪岛屿。赑屃道：“定是负屃他们。四哥可能也在。二哥你是见与不见？”

“白白浪费时间而已。我们径直回东海，一路上你与我说说近年东海发生的事。”说罢，睚眦化形入水，赑屃担忧睚眦大病初愈、灵力支使不便欲紧跟其后，回首一看微，他道：“东海路途遥远，你为人形跟去终究不便，不若先行上岛，我兄弟倘若问起，其中原委你只说不知，不说蒲牢，负屃、狴犴定会保护好你，不予为难。”

微定定瞧着他，摇头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眼前人长眉连娟，盈盈横波，殊有艳色，当前眸光坚定地望着他，令人动容。赑屃心生一叹，妥协道：“也罢，你若不嫌弃，躲入我坚壳之中，我将空间密封，大约三炷香便可抵达东海。”东海局势动荡，到时将她放到沿海的那个无名村庄中即可，赑屃想道。

赑屃进入蓬莱秘境适逢夏季，过去时日不过五十天。负屃所处大岛却绿意葱茏、嫩芽抽长，雨蒙蒙的好似一番春景。

破烂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