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宫闱密事

这是谁的经年旧梦。

光溯四十一年，太子萧子琛谋反案爆发，先帝大肆清除太子党羽，各宫的人惶惶不安，唯恐一个不小心，这把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萧子瑜亦然，彼时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无权无势，却因为心系成家小姑娘，忍不住偷偷跑出皇宫，大雪天里，撞见成楹昏倒在皇城门口，后来被她祖父带走。

萧子瑜为她难过，失魂落魄来到长秋殿，拜见母亲惠娘娘。母亲正在读一封信，见到他进来之后，放下信，抚摸着他的脸，像往常那样叹息道：“天生我儿文武双全，聪慧无双，真是可惜了。”

他跟母亲请安，母亲催促他去读书习武。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几日后，太子薨了，没过多久，他却莫名其妙地被侍卫带到皇帝的宫室。

光溯帝这些年来身体不好，这几日陡然加重，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被先太子之事气的，倚靠在榻上，咳嗽个不停，内监捧来药汁儿喝下之后，才稍缓一些。

皇帝榻边坐了个人，一身戎装，须发皆白。萧子瑜认出来，这人正是当年的靖宁侯，成裕。

萧子瑜人虽然来了，可光溯帝看了他一眼之后，并未理会他，他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

光溯帝看着披甲的老将军，语气沉痛道：“老哥哥，我的儿子死了。”

成裕：“我的儿子也死了。”

“朕一直将元白当未来丞相培养，特意将他放到太子身边，谁知……老哥哥，大楚失了一位宰辅之才，可太子也已为此偿命，你心里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臣不敢，时也命也，臣，成家不敢有任何怨言。陛下，臣是来向您辞行的，臣明日就要动身去北地郡，臣的孙女儿成楹和成蜜，甚至庶子一家，全部留在京都，不会跟随臣前往北地。”

光溯帝长长叹了口气：“朕已经老成这样，难道连仅剩的几个朋友，都留不住了吗？”

成裕：“陛下，臣告退。”

萧子瑜目睹老将军大踏步走出宫室，心里十分奇怪，皇帝召见外臣之时，一般不会让除太子以外的臣子在场，此次为何偏偏让他站在一边？而且皇帝对有造反嫌疑的成家，似乎一点怒意也没有……他上前行礼：“不知父皇唤儿臣来此，有何要事？”

“跪下！”

光溯帝虽在病中，但生起气来威势十足，十分吓人，萧子瑜害怕不已，立即跪倒在地。光溯帝是个对孩子们十分严厉的父亲，除了对太子会稍微温柔一些，至于其他子女，多数情况下，都是非打即骂。

“把人带上来。”

随着光溯帝一声吩咐，两个侍卫抬着一具女尸体走进来，扔在萧子瑜面前。

望着母亲熟悉的衣衫和面容，萧子瑜差点崩溃，扑到尸体上大哭起来：“母妃！母妃……”

惠娘娘脖颈上有一道鲜艳的红痕，死于宫中用来惩罚犯了错的嫔妃的一种刑法——缢杀。

萧子瑜惊恐地看向光溯帝：“父皇，我母妃究竟犯了何错，您要这样对待她？”

“她犯了什么错？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光溯帝怒吼道，“你的母妃，处心积虑，想把你扶植为太子！所以，她诬陷太子，和朕的宠妃有染！逼得太子不得不谋反来自保，最后死在东宫！”

“不，不会的，母妃……”光溯帝话中的信息量太大，萧子瑜一时难以接受，他呆呆地望着母亲的尸身，想为母亲辩解，却无从开口。

原来母亲经常叹息的“可惜了”，是可惜他不能当太子吗？

何苦为了他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母妃可知道，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太子，君临天下，他所愿的，不过是当一贤王，陪伴母亲平安终老而已。

萧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