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境

眼前出现一条黑黑的长廊，小女孩抬起脚轻轻向前走去，周围静得可怕，可以听到走动时带动衣裙的声响。

小女孩似乎被什么东西召唤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长廊的尽头，一缕微光忽明忽灭。

待拐过长廊转角，走近站定。面前出现的是一面一米高左右的椭圆形镜子，镜子的边框细致的雕刻着各种精美花纹。

小女孩又向前走了两步，许是这面镜子放置太久，镜面落了薄薄的灰尘，周围环境昏暗，镜中只出现了小女孩模糊的轮廓。

忽然有一束月光洒下来，照进了镜中，从朦胧到清晰只是一瞬。

镜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似是站在高处，散乱的发丝在狂风中飞舞，与她的衣裙一起翻飞，宛若仙子一般。她朝小女孩伸着手，怔怔地望着她，一滴泪从她苍白的脸上落下，嘴里不住地呢喃。

这次她明显听清了，那个女人说的是：对不起。

小女孩看着她，心里感到一阵绞痛，忍不住想要去抓紧她的手。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空气破开之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哼，女人的胸口被一支箭头贯穿而过，先是在白衣上留下一个小红点，慢慢晕染开来大片的红。

“嗖嗖嗖”越来越多的箭朝女人飞过来，她的背像是变成了箭靶，一支接着一支没入她的血肉中。

小女孩捂住眼睛“啊”地惊叫起来。

若宁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不停地喘气，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密的汗，脸色煞白，明显还没从刚刚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过了半响，缓缓吐出一口气，发现房间四周漆黑一片。待眼睛适应了屋内的环境，便下床穿鞋，走到门边。两手摸索着抓到门轴向下一转，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外面夜色正浓，只有一轮皓月挂在空中。月明星稀，若宁踏步走出门外，月光洒在若宁身上，地上映出了若宁长长的影子。

她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月亮，整个人似是呆住一般。突然出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若宁肩上轻轻拍了拍。她中断思考，皱眉偏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少年的脸，眯着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嘴角向上勾起，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问道：“小师妹，半夜不睡觉，出来晒月亮么？”

一阵凉风拂过若宁脸庞，若宁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张了张嘴，缓缓吐出几个字：“师兄，我又梦到那个女人了。我听见她在对我说话，我看到她......她......”

若宁喉间似是被哽住了，一时说不出话，轻轻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不断颤动：“她好像死了......”

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若宁睁开眼望着青衣少年道：“师兄，她会不会是我娘？我自幼被师傅带回来，师傅他从不肯告诉我的身世，是不是因为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

青衣少年怔了怔，眼睛紧盯着若宁的脸。

那张脸上此时写满了痛苦，额上泛着冷汗，眼圈微红，黑如墨的瞳仁里透着水光的润泽，几缕发丝随风散落在脸庞衬得皮肤更加湛白。

这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里一软。

青衣少年原来的一贯嬉皮笑脸换成了温柔安慰：“不会的，这只是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当不了真。你呀，就是体质太弱才会噩梦缠身。走，陪师兄到后山练剑去。”

说着两人便向后山走去，夜色太黑去后山的路并不好走，趁着月光，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待走到后山竹林，天色已经亮了许多，此时天空一片浅蓝，月亮渐渐转淡。东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正在慢慢扩大。

后山陪伴了若宁整个幼年，小时候只要伤心难过，若宁都会跑到这里来哭一哭。若宁把这当作她的秘密基地，路边上一块大石旁的千年古树则是她的“心事树洞”。她走到常常待的古树下坐着，背靠着树干，蜷起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