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姨娘

念禾附和着：“是了，大姐姐一向都是妥帖的，屋子也很是干净利落，妹妹不过就是将那些个物什重新摆了摆，姐姐不见笑就好。”

念容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个人打太极：“怎么还不上茶，我都等的饿了。你屋里这几个看着眼生，这么慢待主人，瞧着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念容生母是白氏，白氏原是小官人家的庶女，也是正经人家，在议亲的时候族亲获罪，卖身到了梁家也算十分受宠，后来又生了六哥儿，故而算是有体面的。

小五跟她这个四姐姐也算是过招多年，对她可谓十分了解，心无城府，嘴皮子功夫十分厉害，得理不饶人，不得理更不用说了。

“四姐姐可真是好盘算，知道我挪了地方，得了新厨子，就急吼吼过来讨茶吃。”

两人捂嘴笑笑着，念容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笑。

三人笑得差不多了，念珠才开口：“听闻父亲最近招了一些师爷到府上，还有些进京赶考的举子，二位妹妹可曾听过？”

酥梨将茶点端过来。

“这与我们内宅女子有什么干系。”念容拿起茶点塞进嘴里。

“告诉两位妹妹就是想说，妹妹们若是无事不要靠近偏房和花园旁边的书塾。”

——

“今日你去瞧五姑娘了？”高姨娘摆弄着手里的珠子，珠子碰撞发出声响。

念音专心致志的临摹着《临碑帖》，随意敷衍了一句：“嗯。”高姨娘见她不上心，又说：“老爷和夫人可去过了？”

“没听说。”

“那四姑娘呢？”

这时高姨娘好像陷入回忆般，自顾自说起了从前的事：“白氏那个狐狸精，本是指在大娘子屋子里的，到了年纪，大娘子要放她出去配人户，可不知怎的，她钻上了老爷的床，还生下了四丫头。现在与大娘子，早就只剩表面上的情谊了。”她忽而又严肃起来：“珠儿，切记切记，身边的女使要时常敲打查问，底细也要摸透，否则……还有，多去亲近亲近四姑娘，嘴甜些总是没错的。如今她生母得宠，又有老爷照拂，将来定是有大富贵的，别整日里就知道吟你那些酸词儿。”

念珠别过头去，不再看她。高姨娘默默叹了口气：“我外无娘家，内无靠山，只你一个女儿，你可不能犯糊涂。”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重重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小五看着眼前的书卷，不免有些两眼发黑，平日里认得的字就跟长了腿会跑似的，歪七扭八。

“诸位，谁知道这里的‘可谓’是什么意思？”夫子抬眼看了众人，笑眯眯的。

“夫子。”小五终于撑不住了，她的上下眼皮实在是分不开了，这样热的天气，念禾白皙水润的脸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像水蜜桃般，十分诱人。

“五姑娘你说。”

“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夫子摸摸胡子：“自然可以，今日这篇文章抄上三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