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ase8.奔驰的环状列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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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声响消失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变了铺陈在唐沢裕脚下的黑漫画，泛着微光的画脚底一路延展开去，直至无穷无尽的远方。

于是，他眼前只剩直线劈开的黑两『色』。

的是脚底黑的漫画平，留的部分泛着微光；黑的则是头顶的空间，呈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色』。

泾渭分明的黑之间，唯一一个站着的人是唐沢裕。

他的指间仍夹着那根烟，烟头明灭着红『色』的火星。这似乎是这个黑的世界里唯一多余的『色』彩了；渐渐地，明灭的烟头相呼应，黑漆漆的头顶上方，慢慢地亮起了几颗星星。

星星的数量很少，一只手就能数完，却亘久地挂在那里，发微弱而稳定的光亮。

这是世界三维化的基石。

想让剧情脱离漫画的蓝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们撑着立起来。

明亮的星光是支点，它们挂起了天穹一角；就在刚才，因为松田阵平的死亡，短暂的平衡塌陷下去。

唐沢裕又失败了一次。

他的脚下是漫画平的微光，肩上则披着微弱的星光，遥相呼应的清辉里，他衣兜中取了一颗深蓝『色』的宝石。

“海洋之心”，而它的另一个名字是潘多拉。

光线在精巧的切里折『射』穿梭，呈诡异而幽暗的深蓝『色』，梦幻的光泽里似乎藏着一个空旷辽阔的宇宙，又像千万里深处不见光的海底。只有很少的时候，深蓝里才会闪过一寸暗红，它的颜『色』像干涸的血。

……不过是再来一次，唐沢裕想。

即便如此，他还是叹了气。

他随手将烟蒂一掷，单手『插』兜，慢慢地前走。深红的火星旋转下落，此同时，黑的世界改变了。

笼在头顶的不再是空无一物的黑暗，而是深红『色』燃烧的辽阔天穹；直升机的机翼一圈又一圈旋转，投落下跳落不定的狭长阴影，不远处的火场在燃烧。

他又回到了那片终局的焦土。

直到这时，脚边才轻轻地啪嚓一声，烟蒂落在浸满了血硝烟的土地上。

唐沢裕单手抛着潘多拉，再睁眼时光倒转，他又坐在了家里的吧台前，这是个寻常的一月七日早晨，直到爆炸发前，都不会有人意识到世界会发什么。

*

早晨的阳光已初显热度，窗对的楼宇被照得雪亮。电视上滚动着晨间新闻，

唐沢裕心不在焉地听着新闻，他坐在厨房的吧台前，注意力全在前的人身上。

琴酒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他墨绿的眼眸神情柔和，这个平凡又日常的早晨，以无声的力量消解了他侧脸的冷意，大的身影挡住光线，浅淡的晨光就长发『毛』衣的边缘滑落，织一圈柔软的银光边。

他似乎没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专心忙碌着。

唐沢裕抬起眼，再次小心翼翼地确认一遍，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探了炒鸡蛋的盘子——

啪的一声，他的叉子被琴酒打掉了。

琴酒头都没回：“着。”

“我还以为你没发呢。”唐沢裕探头探脑的动作顿时泄气。

一计不，他又换了一方法，一动不动地两手托腮，巴巴地望那个『色』泽金黄的盘子。

琴酒抬手去开包机，目光撞上了他的视线，片刻后叹了气：“只有一。”

唐沢裕飞快地抄走了半盘鸡蛋。

*

偷吃的结果，是唐沢裕的两片包间空空如。

他敲了敲盘，不满地抗议道：“至少分我一吧！”

“我刚刚说的是一。”琴酒道。

他似乎铁石心肠地要把某只小偷厨房里赶去，任由那盘鸡蛋飘着香气，不动，只是摆在唐沢裕前。

晨光升腾起缭绕的香气，唐沢裕瞅着那个盘子，在桌下晃着腿，片刻后琴酒说：“冰箱里有果酱，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