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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被榔头狠狠重击,他直觉一阵天旋地转。张口想要喘息,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被掐住了;想要转身离开,却发觉手脚全都没了力气。
——于是那道猝不及防的目光便穿过三十几米高的大厅拱顶;穿过挂在上面烂漫的、大片正在摇动和散射者光芒的纯金小鸟;穿过茫茫一片由方池加湿出的雾气;穿过数十年的光阴与生死,两两相交在一起。
银色长发、纤长身影……
“你还好吗?”
觉察到凯恩斯的颤抖,站在旁边的年轻雌虫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而正是那轻轻的触碰,若陡然炸响的洪钟大吕,令周遭的一切都如同晨曦的夜露,被震碎在避无可避的火红朝日下。清晰的视野于此刻化作真假难辨的万花筒,凯恩斯向后倒去,看见了兄长焦急的脸,听见有谁大喊:
“快!把除颤机拿过来,他不能呼吸了!”
他并没有丧失意识,他还想要竭力保持镇定。
他眨眼,可透过开始散大的瞳孔,却只能看见变形、拉长、扭曲的慢动作;他努力倾听,但只能听见远远的、似乎是从悠长隧道那头穿来的动静……
在这一片混乱的觉知里,只有那个声音是如此清晰。
那声音,曾在澄澈月光下向自己倾诉过灼热的爱语。
那声音,亦曾轻笑着向另一只雄虫说‘我做所有都是为了你’。
——啊哈,这世界怎能荒谬如此。
当他以为全世界都如同父母般冷酷无情时,突然朝生命里灌注无与伦比的热情;
当他自以为幸运的获得了来自灵魂的爱时,又恶狠狠地嘲笑所有经历都只是幻境……
不。
他宁可去死;
他宁可和科尔涅利继续缠斗上五六七八个回合;
他宁可从此灰飞烟灭,或者灵魂跌进无限的烈火中去……
若有可能,在这无垠无际的宇宙里,他再也不要和对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