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能这两天，爸爸也是一直再找机会想告诉妈妈，只是一直开不了口。因为家里新买了沙发，最近我都睡在沙发上，这天晚上，听到爸爸终于开口了，可能是大人们知道离别意味着什么，知道亲人的重量有多重，所以他开不了口，一直在拐弯抹角的试探性的开口。

他问：“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本来最近心烦意乱睡不着的妈妈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什么事”爸爸说：“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太难过”妈妈已经开始哭起来了，最近她就老觉得心神不宁，然后她抽泣着问：“是不是我外公身体出啥事了？”爸爸说：“不是外公，是她四姨走了”妈妈不明白姨姨去那里了还要给她说一声然后又问：“去哪里了？”这时候妈妈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或许是“死”这个字眼对大人来说承受了太多悲痛，所以他们说不出口，但对于躺在沙发上的我听的心里难受，我想着既然要说就要说的彻底，不要再让妈妈承受这种心理拉锯战，会让她不明所意会错意，而且妈妈没读过几年书，爸爸这时候了还跟他咬文嚼字。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失声大吼着：“死了！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姨姨死了。”正当爸爸还在想合适的词企图让妈妈能够接受的时候，我就这么破口而出然后就遭到了爸爸的厉声制止跟责骂，然后整个夜晚都充斥着妈妈的哭声。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度过去的，我到底睡没睡，哭没哭，我哭是因为爸爸吼了我还是因为听到妈妈的哭声，或者是因为再次提到姨姨令人惋惜跟难过，记不清了，好像自从听到姨姨的消息，只有当天那个时刻是感觉不可置信而且特别难过想哭，但是当被别人打断情绪被调整之后我就平静的接收了这个消息，好像之后也没有专门抽出空去哀悼一下，就连那天晚上，我也是平静而又冷酷的喊出那句话，仿佛我已经消化了这件事，有时候觉得对不起姨姨，她待我们都是好的我也是爱她的可能就是平时也没过多的交流没有增进感情的机会，但我还是不能释怀，就像妈妈那天晚上百思不得其解没人给得了的答复一样“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突然没了？”后来还听妈妈说：“姨姨走的那天，她是梦到的，在一片空旷地里，她站的很远，妈妈大声喊着，你要去哪里，就听姨姨说些什么，然后说着自己要走了，任凭妈妈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头…”可能这就是姐妹间的心灵感应吧。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心脏病突发，好好的干着活的人就突然倒地然后再也回不来了。第二天，妈妈的眼睛已经肿泡的不像样子，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也没有给我们做饭，得知消息的邻居会专门过来看看我妈，但是来一个人她哭一次，这又让我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妈妈也是整天坐在炕上以泪洗面，时而抽抽搭搭，时而号啕大哭，抓起床单就开始抹眼泪嘴里还哭喊着“可怜的”什么的。

那时候还小，长大后才知道是那段时间小姨生病去世了，她嫁的村子离我们远，所以不常去，对小姨也没多少印象，就记得她生病的那段时间妈妈带我去看过她，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是小姨好漂亮，她皮肤白皙，秀发浓密，而且看着就是花季妙龄，但是已经有一个一岁左右的儿子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躺着不起来，脸上也是一副愁容满面，回来之后妈妈从那时候起就天天哭，而我也就再没见过小姨，我好心疼妈妈怕哭坏了眼睛。

现在才知道那段时间，年纪轻轻的小姨有多可怜，她是生病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也没有人管她不帮她翻身，身上压的都是褥疮，看着就叫人心疼，所以妈妈每天都心疼姨姨才每天哭，后来不久姨姨就走了，我想她终于不痛苦了，她就想仙子一样漂亮肯定是回去天上当神仙去了。

姨姨走后，那家人就跟我们断了联系，姨姨的小孩也不准跟我们来往，外公后来也只能到处打听那个孩子的情况，而我再听到她消息已经是他长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