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z市外围。

大片的藤蔓缠绕在钢铁废墟上，墨绿色的植被笼罩，不见天日的角落隐藏着数不胜数的危险。

错综复杂的小巷内，几道人影飞快闪过。

“让它跑了，妈的，伤成这样居然也能反杀我们这么多兄弟。”

“上面有命令，不能杀了那条鱼。”

“不能杀那就打残了，放心，那东西生命力强得很，死不了。”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带着杀意的叫骂从不远处传来。

小巷的深处，阴影之下，有什么存在似乎被惊动了，隐约有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最深处，昏暗潮湿的角落，一抹淡色身影靠在墙角，银色鱼尾无力地搭在地上。

昔日波光嶙峋的鳞片被各种撕裂伤击碎，近处更是有一道几乎洞穿鱼尾的贯穿伤。

脏污与血迹布满人鱼的身体，但这份狼狈没有掩饰这个生物身上缥缈漠然的气质。

人鱼纯白的睫毛颤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差，非常差。

冰冷的寒意顺着破碎的鳞片侵入骨髓，苍白纤瘦的手腕隐约可见淡蓝色的血管。

作为执掌海洋的人鱼王，本不该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寒冷，但现在他只能在微弱的呼吸间感受一点热意。

他快死了。

人鱼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脸上却没有太多恐惧，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指慢慢抬起，放到左胸前，冰冷的指腹缓慢划过。

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久前经历的钻心之痛仿佛再一次席卷周身。

那些人类拿走了他的心脏。

苍白的睫毛颤抖，人鱼睁开了眼睛，漠然的看向叫骂声传来的方向。

以声音的远近来判断，那些人类找到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

判断着对方的人数，以及自己仅存的力量，人鱼皱起了眉毛，可以杀，但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对方拿走了属于人鱼王的心脏，心脏不仅是人鱼的力量源泉，还是打开深海的钥匙，拿着心脏来破解人鱼一族的生命结界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人鱼一族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承担被灭族的风险。

人鱼眯起眼睛，锋利的指甲闪着锐利的锋芒，这是它们的狩猎武器。

一只成年的人鱼甚至可以徒手击穿钢板。

他必须回到大海。

错误已经酿成，如今能做的只有最大可能弥补这个错误，以人鱼王的身份献祭，结成最后一道屏护，直到新一任人鱼王成长起来。

虽然他的死去会让人鱼之心的反抗失去力量支撑，对方的破解速度必然加快，但至少人鱼会迎来新的王。

反之一旦他落入人类手中，他们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人鱼一族得不到预警，又没有人鱼王的带领，危险更大。

转瞬间做出决定，人鱼的脸上依旧是那份漠然的表情，身体却已经做出了狩猎的准备，整条鱼隐藏在阴影之中，身体和鱼尾绷成一道极具力量感的弧线。

小巷中水汽含量逐渐加深，黏腻的水汽附着在人鱼四周，鳞片摩擦声响起，原地已经没有了人鱼的影子。

“探测器发出声响的位置在这里面。”

几道人影聚集到小巷口，几人察觉到危险，谨慎地没有立刻进入。

他们已经在这条鱼身上损失了不少人，触目惊心的死状足以告诉他们这种生物的危险性。

不能轻敌，如果不想死的话。

为首的一人与身旁对视了一下，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装置，这是研究所专门为了对付人鱼准备的东西。

“唔！”

还不等他启动这件武器，身后突兀传来几声痛苦闷响。

随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为首之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没有回头，而是迅速低头就地一滚，躲过了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