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忽悠

司砚从来没见过如此讨厌之人，也更加能理解方振之前为什么一直要强调沈则是个疯子了。

确实是挺疯的。

司砚顶着一张臭脸，用余光瞥了一眼好整以暇跟在自己旁边的沈则，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人到底是有多闲。

前一刻还不由分说的给他铐上手铐，并言之凿凿的说要逮捕他。后一刻就能转换态度，把自己也给铐上，这一切之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儿戏似得。

他一点儿也不相信沈则想要和自己交朋友的言论，他活那么大的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家交朋友是这样交的。

也不知道此人究竟在憋着什么坏，简直无聊。

沈则敏锐的捕捉到了司砚的视线，垂眸迎视上后者的目光：“想说什么？”他的那双眼睛确实好看，尤其是在阳光下，剔透又纯粹，有种足以令人惊艳的光泽。

像是浸入寒泉的宝石。

凭司砚上千年如一日收藏宝贝的经验，如果这是宝石的话，一定很值钱。

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司砚依旧还是懒得搭理他，就像是没听见这句话，直接忽略了对方的存在。

沈则居然也不在意，只是挑起一边眉，像是低笑了一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司砚实在是忍不住这种死寂的氛围了，他看向一直默默走在最前面的方振，有些无语：“方振，你跑那么快干嘛？”

猝不及防的又被点了名，方振脚步微顿，动作有些僵硬的回过头，瞥见和司砚铐在一起的沈则时，又是一阵发毛。

他心想煞星就在旁边，我能不跑快吗。也不知道司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光是稍微挨近沈则一点就有些呼吸困难了，这人倒好，脸上非但毫无波澜，甚至还端着一副四平八稳。

那架势不像是被铐起来的罪犯，反而像是出来遛狗的。

这句话甫一自脑海冒出了头，方振就下意识的看向手铐的另一端，恰逢沈则抬头，方振本能的打了个激灵，连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老天，他刚刚到底都在想一些什么不要命的话。

但……

又想到了什么，方振又下意识的抬头，往两人的方向飞快的扫了一眼。

诡异，真的是太诡异了，刚刚的某一瞬间他居然在沈则的身上看见了‘人畜无害’四个字。

以往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沈则都不能说是什么良善之辈，试想他哪次出现是不见血的？那天晚上被他砍掉一条胳膊的前辈，到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未来实力会不会受到影响，到现在都还是未知数。

但就在刚刚，和司砚站在一起的时候，他身上那种杀伐血气几乎完全消失不见，司砚说话的时候，他就稍稍俯首听着，脸上也没有不耐。

或许也是司砚的气场太强了。

方振的目光又落在了司砚的身上。平心而论，司砚是他生平所见过最有仙气的男生了，明明五官都已经好看的让人吃惊了，可更加令人吃惊的还是那种出尘的气质，无端就让人联想出月色，虽然温和，但却有一种遥不可及的冷淡。

也是直到这时，方振才又后知后觉的回忆起了自己和司砚初遇时的情形。那天晚上的岑灵山混乱到了极致，追杀他的是一只已经不知多少岁月的厉鬼。正常情况下，鬼魂都是灵体的状态，但那只厉鬼几乎已经快要凝聚出实体。

林间鬼气森森，阴气鼎盛。

他当时几乎已经绝望了。

“哪来的恶鬼！”

电光火石间，他只看见一道白影从高空往下，月色下，他只来得及看见少年气质清冷出众，他愣怔的看向少年的方向，更加恍惚了。

少年声音清冽冷厉，几乎是一个闪身就到了厉鬼跟前，只见他伸手扼住厉鬼的脖子，五指收紧，一道冷白色的火焰自他指尖生出，眨眼的功夫就将厉鬼完全吞没，顷刻间化作一摊齑粉，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