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黑土的羞耻感

十二万金军围攻金城四万兵力死守的太原城十二天了，完颜希尹不知道太原城内守军死了多少，但他们这边只剩下近七万人了。

最主要的是他已经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军心开始涣散，士气已经低落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攻城无果之后，完颜希尹虽然还心存幻想，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该到决断的时候了，该考虑自己后路问题了。

便在这时，他派去河中府找完颜宗翰求援的心腹幕僚朱亚力终于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条让他心生恐慌的消息。

朱亚力在河中府碰见了密使。

所谓密使，就是金国皇帝完颜宗望派到河中府见完颜宗翰的使臣，且是偷偷派去秘密会面的。

据朱亚力所说，他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几乎带去的护卫全部死光，才打探到了这个让完颜希尹心中愤怒无比的消息。

完颜宗望早就料到他在短期内攻不下太原城时，会派人向完颜宗翰求助，所以提前给完颜宗翰下了密旨，待完颜希尹派人向完颜宗翰求助时，后者立刻派大军来助前者攻下太原城。

这些本来都是好事，可问题是完颜宗望让完颜宗翰攻下太原城后，接手完颜希尹手中的军队，然后完颜宗望就可以没有任何顾忌的罢免完颜希尹的大相之位。

而没有了大相之位，以完颜宗望与完颜希尹的仇怨，等待后者的结局必定会非常凄惨。

本来以完颜希尹的心智和阅历不会如此轻易相信朱亚力带来的这条消息。

即使朱亚力是他颇为信任的心腹幕僚。

但问题是朱亚力带回了证据。

那是从圣旨上撕下的一片狼皮纸。

金国圣旨用的纸不是普通的纸，是女真人惯用的狼皮纸，而圣旨用的狼皮纸是用极为稀少的白狼皮，且经过特殊工艺处理过的白狼皮制作而成的狼皮纸。

而且，完颜宗望下的圣旨向来都是由其身边一个叫完颜三思的舍人所书写。

此人是女真族难得的读书料子，颇有才学，本就是皇家宗族，所以深得完颜宗望的信任，圣旨、密旨向来都是交由此人书写。

身为金国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大相，完颜希尹岂能认不出来这片白狼皮纸就是金国圣旨专用纸张，而上面的字迹就是那完颜三思的笔迹。

再加上这片白狼皮纸上面写的很清楚，事成之后，完颜宗望许诺加封为完颜宗翰为王。

而完颜希尹刚好知道，年龄已经不小的完颜宗翰毕生愿望就是能够封王。

基于这个判断，完颜希尹虽然还没有完全相信，但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

到了他们这种位置，有些事情做出决断并不需要完全相信，特别是关乎生死的事情。

“完颜宗望，是你逼着我走极端的……”完颜希尹死死盯着手中的那片白狼皮纸，咬牙道：“或许学习赵谌四年多前在宋国所为，在金国也弄一个国中之国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这地方一定要选好。”

“选择的地方一定要能够借金城王的力，让完颜宗望轻易不敢对我发兵。”

“但金城王狼子野心，选择的地方距离金城王的地盘太近，一不小心就会被其一口吞了。”

心中念头转动不已，完颜希尹对一副愁眉苦脸的心腹幕僚朱亚力说道：“朱亚力，此次你立下了大功，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所谓破而后立，完颜宗望既然如此逼迫本相，便不要怪本相不顾我女真大局。”

“大相，卑职以为大相麾下这些人马都是大相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钱。”朱亚力咬牙切齿的说道：“眼下却是不能再攻打太原城，白白消耗大相的兵力。”

“没错。”完颜希尹生重重点头，表示深以为然，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有下人禀报，说是金城王的使者求见。

“金城王的使者？”完颜希尹眉头蹙了起来，他看向朱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