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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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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可在京中?若在京中”

清执嗓音微滞,若在京中,那又如何?

他敛眉沉声,落雨之音夹杂其中。

“施主的妹妹若在京中,贫道或许可让你们二人见上一面。”

雨帘之中,孤傲如松的男子青袍飘飘,手中竹伞盛落雨珠,从周遭滴落。

“道长既然问了第二次了,索性我也不瞒道长了。”

阮絮唇角微勾,心下漾起冷笑。

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

怎生频频过问俗世之事呢。

“自双亲过世后,我便居于叔父府上,所谓的妹妹也不过是一时口快,编织的笑语罢了,因此,我倒算是个孤女了。”

阮絮话音方落,便见清执猛然抬眸,而这方却已阖上了木门。

室内归于静谧,檀香四散,女子方阖上木门,唇边漾起的笑意便尽数敛去。

阮絮将手中提着的木盒打开,取出了为贞元帝熬好的汤药,缓步行至贞元帝的榻前。

她双眉轻皱,扫过榻上的贞元帝。

榻上之人双唇半张,苍白无色,两颊凹陷,眼底泛上乌青之色。

阮絮随意地搅了搅碗中药汁,抬手将勺中药喂至贞元帝唇边。

她倒是不懂了,凭着贞元帝这副样貌,又为何引得宫中后妃皆上赶着求他的怜爱?

为了一个荒淫无度的皇帝,何苦这般?

她进宫那日,宋贵妃便对她百般嘲讽,话里话外都言说她是媚主的狐狸精。

“媚主?”

阮絮冷笑一声,腕间竟然覆上了一层寒凉。

她敛眸看去,却见榻上的贞元帝双目紧闭,可枯骨一般的手却紧紧攥住了她的皓腕。

阮絮黛眉一蹙,愤声道:“都说我媚主,却未想过这样的主,真的是我想媚的吗?”

她摆了摆手,将贞元帝搭在她腕间的手挪开,转而不情不愿地舀起一勺药,喂给了贞元帝。

滑落的药汁将贞元帝的衣襟润湿,阮絮只得拿起一旁的巾帕替他擦去这衣襟处的药汁。

只是这一番动作,倒是牵动了她的旧伤。

腕间青紫的红印赫然显露,正是当初贞元帝强迫阮絮侍寝时落下的印记。

阮絮揉了揉手腕,一月之期已没剩下几日了,况且瞧着贞元帝这病况,没准儿翌日起来便得驾鹤西去了,可清执那边却总是差了些火候。

此前阮嶒奉柔嘉郡主之命,将她引上竹轩町,可他们不知晓这是阮絮故意为之,她早就猜知阮嶒会在酒中下药,而故意让抚琴假意投靠阮嶒。

等阮嶒放松警惕之时,再让抚琴去寻清执来搭救,原以为经那山洞一夜后,总该有些进展,可清执总是疏离淡漠,让阮絮琢磨不透。

而今算算时日,约莫只有一旬的时间给阮絮了,且前提是贞元帝能挺过这一旬。

“衍儿”

“衍儿”

“什么?”

贞元帝双唇翕动,呢喃不断,阮絮凑上前去,想要听得仔细些,却骤然被双眸圆睁的贞元帝吓得一颤。

“陛下?”

贞元帝蓦地起身,两手死死地掐住了阮絮的脖颈。

他双目猩红,血丝遍布,分明是卧榻之人,却不知是何处来的力气,掐着阮絮的手青筋暴露。

“陛下!”

阮絮艰难地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唤,此刻的她如溺水之人,如何也寻不着浮木。

贞元帝望着阮絮,粗气喘喘,怒目盛有幽火。

“宁妃都是你!”

“若不是你,衍儿”

贞元帝微滞片刻,掐着阮絮的手倏然一落,整个人向着其后倾倒。

“陛下!”

贞元帝松开了阮絮,“噔”的一声倒了下去,唇边溢出的鲜血顺着其长髯而落,染红了厚实的衾被。

阮絮向前探身,伸手至贞元帝的鼻尖下处,半晌后她才缓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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