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春天(二)
的朋友说过,经幡的每一次飘动,都是对世界的祝福。高高扬起又撒下的每一片隆达,都是风接过了神圣的祷告。
姜黎做过这样的仪式。
在一个绝望的冬夜,她孤独又悲伤的抱着一大堆隆达,在想自己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爱。
她是西藏的流浪者。
雪山在黑夜中只勾勒出一点儿残存的边缘,虔诚的少女双手合一,她的神情先是空洞的游荡,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猛地颤了一下。
她那一年许的祷告是——
“山河无恙,星蘅长明。”
直到今天,姜黎仍然会为那时候的自己感觉到好笑,一边生气着他就这么杳无音讯去了国外,一边又忍不住闭着眼睛偷偷祈祷他在国外万事顺宜。
她就像个情感的矛盾体,被拉扯着睁开许愿的眼睛,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五色的经幡轻柔地蹭着她的脸颊。
风里有自由的味道。
她梦寐以求的,却是爱。
风动幡动。
她心也动。
……
察觉到她停下来的动作,阮星衡徐徐看向她。
“还想许愿?”
“不是。”
姜黎摇摇头,忽然抓着他的手往一望无际的原野跑去,她的声音从风里传来,“是还愿!”
“还有就是——”
姜黎突然红了脸,十八岁的承诺重新被提起,她的心脏重温了十八岁明恋他的那份欢欣与悸动。
“春天每年都会如约而至的。”
“我的意思是,我永远爱你这个承诺,是作数的。”
阮星衡唇角弯了起来。
他俯下身与她平视,含着笑,尾调拖得很长。
“我们宝宝今天真是好乖啊。”
姜黎被他突然的弯腰撩了一下,迎面是他那双含情的眼睛,除了阮星衡,从来没有人的眼睛对她有这么大的魔力。
她指尖都泛了红,用力在掌心摁了摁,捂住自己发烫的耳朵跑开,嘴里嚷着不许他再喊她宝宝。
阮星衡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
他笑了下,问她真的以后都不要这么喊了吗?
姜黎又跑回他身边,口是心非地别过脸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喊之前得让我同意。”
阮星衡嗯了一声,好说话。
他不经意勾了一下她发烫的耳尖,唇角带着笑意贴着她说,“那宝宝,我现在可以叫你宝宝吗?”
—
不同于想象中的,西藏的夜晚热闹非凡。
灯火与星火相掩映,仰头看向天空,分不清到底看的是星星还是灯影重叠的路灯。
姜黎现在站在路口,就有点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气氛实在太好,路边的唱歌艺人背着一把吉他,节奏感极强的鼓声,带着沧桑的民乐古调。传统与现代的糅合,这儿既有朋克十足的酒吧,也有音调宛转的古建筑。
她没忍住,馋了两杯酒。
倒惹了阮星衡不高兴。
可能离开西藏有段日子了,有可能是前段时间做了一场手术,总之这回姜黎高原反应异常的厉害,在宾馆的床上躺了两天,好不容易拉着阮星衡出来陪她逛一逛,兴致上来了,没听他的话,偷偷多贪了两杯酒。
其实她喝完自己也感觉有点不舒服了,扶着路边的栏杆,姜黎捂着嘴要吐不吐的。
她眉头紧紧皱着,闪烁的目光几次落在阮星衡的身上。
等他真的沉着脸走过来,姜黎又立马紧紧闭着眼睛,以为这样就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心虚。
她听见一声叹息。
然后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脑门上。
冰冰凉凉的,是阮星衡的指尖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睁开眼,看路,回家。”
姜黎哦了一声,踮着脚往他身边凑。
却见阮星衡两指抵在她额头,动作极轻的将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