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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捉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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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梁。

“你的脸好红。”漂亮的松竹也会脸红吗?

这回,换作魏玘不理她。

他薄唇微开,抑下极轻的一息,凝她半晌,依然没有答话。

受他一眼,阿萝心下立时明了——他在瞪她呢,是恨她又爱她、埋怨她又疼惜她,叫她好好反省、摸摸自个儿的脸去。

她的脸也是烫的,她十分清楚。她的指就捧在那里,像按着滋滋的砧板。

经此一遭,咫尺的两人陷入沉默。

沉默本该是冰凉的。可在今夜,冰凉的沉默也发烫、发热。

“窣窣……”雨还在下着。

秋时的潮溽点滴漫上,宛如藤蔓,越过窗棂,钻入静寂的厢房。

杏楼古旧,厢房也古旧。微朽的角落生了蛛网,一只蜘蛛攀在上头,似是经不住秋潮,离开遥遥欲坠的白网,向立柱徐徐爬去。

纵有细长的足,它仍爬得太缓。假使有人瞧着,几也要昏昏欲眠。

一点,又是一点……

伴着雨帘,阿萝的头逐渐低垂下去。

她软了雪臂,身子蜷在一处,终于像只真切、酣睡的猫儿,靠往了魏玘的膝侧。

阿萝确实是累了,呼吸清浅起伏。

魏玘不露声色。他目光游移,走过她睡颜、细颈、雪白的柔肩,停留她低垂、纤密的睫扇,静静注视了一阵。

哪怕熟睡,他的爱人亦似沉静的幽昙,足以夺走他所有注意。

魏玘垂眸,望向她小巧的手。他屏息,另提一腕,以极轻、微缈的力道,缓缓覆盖上去。

真小。他叹息一声。为何她这样小呢?

她这样小、这样纤柔,被他牵住时,连脉搏都要浸到他手掌里了。

魏玘合上双眼,让自己身处黑暗。他犹豫良久,心底厮杀成片,最终四散溃逃、丢盔弃甲,慢慢拢紧了掌中的小手。

“窣……”风动着。

这是温暖、腾流的一个雨夜。

濯枝的秋雨打乱清风,吹得窗棂微鼓、蜘蛛掀身摇曳。一望无垠的月辉里,万户怡然沉睡,谁也不曾受夜色惊醒。

今夜的终末,魏玘的记忆陡然闪回。

他想起了二人的初遇,受阿萝握住足踝、下拽正骨。

彼时,她泪睫扑簌,用担忧、清澈的眼望他,降下了二十余年的第一场春雨;而他,尚且傲慢无知,对自己的命运浑然未觉。

那夜的他并未发现,从此以往,他都将与她骨血纠连、生死相携。

……

阿萝再睁眼时,魏玘已然离开。

她躺在榻上,记起昨夜的所有,只觉心尖发烫、脸颊烧得厉害。

那当真是她吗?太不像话了!

阿萝如此自怨了一瞬,转头便掩着脸、悄悄笑起来。

倒也好,算是全了她的思念。说到底,她与他总归念着彼此,分开一日都格外难熬。

天色尚早,阿萝将自己藏入被褥,蜷起洁白的脚,扭捏地窝了一阵。

待到起了身、如常更衣洗漱时,她仍在感叹,魏玘也不知是如何走的,竟似清风一阵,来去匆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但很快,这样的慨叹就被打破了——

阿萝甫一下楼,便听几名医师随口聊着,接了楼外人家的反馈,道是昨夜的杏楼隐有动静。

“阿萝,来得正好!”有人招呼她道。

“你昨儿值夜,独自留在杏楼,可曾出现过什么异常?”

小少女红了脸:“未曾。”

言罢,她抿着嘴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

之后几日,魏玘不曾再寻阿萝。

阿萝不知他动向,只借此来看,觉他好似敛了脾性,当真遵守礼制,按下了见她的心念。

她也不恼,想着这样也好,恰能予她更多时间,让她留在杏楼、医治百姓——这也是她将暂居地点定在杏楼的根本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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