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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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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设想。

温廷安想起了原书之中,温廷舜科举应试未遂,后来,为了一己私谋,择取卧薪尝胆之计,与金人暗通款曲,活成了一头邪魔,构陷温家,嫁祸庞家,屠遍当朝宰执,让大邺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遭际,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终同沈云升于大内城楼之上兵戎相见。直至落入千夫所指万民讨伐的局面,温廷舜的真实身份与真正筹谋才公诸于世。

温廷安想不通,她救回温廷舜一命,让其得以返族学赴春闱,她原以为,自己能够规避那万劫不复的宿命,留下一条明哲保身之退路罢了,然而,因她个人宿命的嬗变,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迫得原书剧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廷安顿了片刻,指尖微微拢紧了些许,不着痕迹地淡扫了温廷舜一眼,讵料,一片凛冽的雪风灌面,碎雪落入后颈之处,激得她起了轻微的寒颤,这一瞬,温廷舜骤然垂眸,似是若即若离地撇她一眼。

温廷安短瞬地出了一会儿神,眸光微微下落,见着少年修长的左手拇指,轻拢慢捻地摩挲着右手食指,她心中一阵惕凛,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向了旁人这端。

梁庚尧在寰云赌坊落下了密文,翌夜,温廷舜可是会去查探?

在原书里,梁庚尧这位谍者戏份极为寡淡浅薄,着墨不多,仅作穿针引线之用,但他是与温廷舜的命途有所牵涉之人,也是温廷舜堕入魔道的序曲。

不知温廷舜究竟持有何种筹谋,但她誓要阻止他剑走偏锋。

具体如何阻止,怎么个阻止法,她还没半丝半毫的头绪。

回至崇国公府,恰值入夜时分,更深露重,雪又渐渐地落大了,陈嬷嬷服侍温廷安梳洗,片晌,檀红与瓷青为她端来补身子的粥膳,还有一碗芣苢堂的饴糖圆糕,长房都知晓大少爷喜欢吃甜,独衷于南北斜街的芣苢堂,每隔数夜,仆妇都会准备些个甜食,为他打打牙祭。

温廷安小口小口慢慢吃完,身子都暖和了不少,去书屋前,吕氏挽帘入内,照例问候今日的习学情况。

吕氏知晓三日后要进行升舍试,整个人显得极为提心吊胆,就怕温廷安给自己施压。

就在今日晌午,二房三房的夫人在花厅里烤暖时,皆在论议各房少爷所作的诗文与策论如何如何,三少爷温廷凉是算学馆的内舍生,算力过人,所做策论,集历法、算术、卜筮之法之大成,被老先生当堂论议朗读;五少爷温廷猷是画学院里的画学谕,承于佛道,工于山水,精于花竹,试画考课上,被翰墨画院的待诏郎中一眼相中,誉为器用。

少爷们皆有可取之处,升舍当全无问题,及至问起嫡长大少爷时,各房都很给面子的揭去不表,就怕一些话说得沉了,或是重了,怕让吕氏受了惊,吕氏身子骨孱弱,恐是再难受什么磋磨了,她们只提了温廷舜,毕竟他是长房庶子,最受温老太爷倚重,平时夸几句嘴,拉拢人心也是应当。但各房私底下的白眼、嘲谑和冷蔑,吕氏一概纳入了眼中,她心中忧思交加,终归不是滋味。

温廷安到底几斤几两,她身为母亲,大抵是知根知底的,但也不欲泯灭了温廷安念书的热忱,她想念书,那便是让她去念罢。吕氏也是抱有一丝宽慰的,看着温廷安连日以来安分念书,在族学里没惹祸,在外没去寻花问柳,没平白散财,也没去与狐朋狗友厮混,她看在眼底,蕴藉在心里,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

但感慨归感慨,温廷安的底儿,她还是要摸一摸的。

温廷安遣散了陈嬷嬷和檀红瓷青等人,视线落在了吕氏捻着佛珠的纤手上,她的指腹与掌腹生了不少细纹,在指节与骨腕覆了一层并不算薄的青茧,而盘扣于虎口处的佛珠,因常年的摩挲,被磨盘得乌暗透湛。温廷安知晓,吕氏是信奉佛道的,皈依佛法,深信业缘与积善,每日都在祖庙里焚香祈福,她想将自己累积下来的德,都给自己的孩子。

温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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