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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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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没事的。】

【下午那道算印花税的题好像代错公式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果断地说要,就像拒绝陆良玉的时候一样。

但此刻她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她张了半天口,那个简简单单的“要”字就是说不出来。

她的睫毛扑簌簌地颤栗着,带着连日来仔细揣着不敢逾越一步的心动如潮,吞吞吐吐地从嘴里挤出句:“我拒绝不了。”

果然说真话要容易得多。

沈筵一双温眸中兴致愈浓,“喔?”

苏阑把心一横,索性和盘托出:“沈先生,我的确拒绝不了你,但,我能装作没见过你。”

假装她的世界里从不曾出现过他这么一个人。

假装一夜薄醉后他们不曾有过那样的亲昵。

假装这一切都只是场梦,梦醒了,也不过是空留一丝惆怅。

她天生擅长粉饰太平。

在爸爸刚自杀的那两年里,亲戚们多少憋了看她家笑话的意思,每次见了她总要故意问:“你爸爸不在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你妈妈还好吗?”

从前那些因为爷爷在市里任职,不敢拿她家怎么样的人,随着她爷爷的退休病故,大部分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换了爷爷还在位的时候,就算是爸爸出了事,也没有人上赶着瞧热闹,安慰巴结都来不及。

每当听到人这么问,苏阑总是回答他们:“挺好的呀,我还考了学年第一呢,妈妈也好。”

她是自尊心强,又争优好胜的。

从小就是。

她真是有意思。

沈筵几乎忍不住要笑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吧,他对于苏阑这句“我能装作没见过你”,突然不那么乐意了。

沈筵取过桌上的烟抽出来一根。

他夹在指间晃了晃,“你介意我抽根烟吗?”

苏阑轻轻摇头。

他拨开打火机,白色烟雾升腾。

苏阑的眼眸低垂着,心烦意乱地,用手搅着黄色桌帷。

良久,她就在薄雾冥冥中听见了沈筵清风朗月的声音。

他掸了掸烟灰,脸上灯影憧然,“拒绝不了的话,你跟了我如何?”

苏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挑起眼来不服输地看他,无端端地生出了一腔孤勇,“好啊。”

沈筵忽然就笑了。

几年后苏阑走在维也纳街头,无意翻到一张谢春花的专辑。

国内正当红的一个阳光洒脱的民谣歌手。

她反复在深夜里放那首《借我》,听着听着,热泪就洒在了异国他乡的公寓里。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绝如初见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

之后许多年苏阑每次回想起来这个时刻。

都觉得那个时候的她,真是鲁莽得鬼迷心窍。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沈筵问句中的含义。

他说的不是,“做我女朋友好吗?”或是“你和我谈恋爱吧?”,他让她跟他。

跟着他做他的什么?不是女朋友,没名没分的姨太太?

也是到了很后来。

苏阑才知道,原来这一天是沈筵母亲的生忌,每年到了这时候,他都要来国宴厅,点上一桌子他妈妈爱吃的淮扬菜。

不为享用,只是用这样简单的仪式来祭奠,他一辈子都没有幸福过的生母。

他不能在家中过,因为沈家连容下他妈妈牌位的地方都没有,甚至不能被提起。

沈筵他妈妈的名字,一直是沈家的忌讳。

所有今晚发生的这一切。

很多年后被苏阑以谈笑风生的口气提起来。

她通通都归结到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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