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邹寿

一个月前。

雄县市桥，灯火通明，在城山上，千簇山寺香火更盛，而在县内白沟镇的一座百金楼上，正开拍举世之宝“佛图灵”。传闻是德道神僧周游海外时留下的惊世之作。画有山村河秀内有题词，影影绰绰略有些许陈旧。见有循级而上的阶道，半山停驻的人群，穿谷入云的索道，烟波浩瀚的大江，弄舟的渔夫，更有穿洞而出的画舫。左边上题许许多多的文字，名应武禅二篇，一半为图一半为谱，全由梵文记载在梵布上，山丘河道，栩栩如生，运点睛之法把山河画得活灵活现。尽此，却未署作姓名，终以其十两的布钱被邹家斩获。

岂非吹嘘？各执一词。虽非上品亦无可教之处，邹寿自持孤芳自赏者也。

河东邹家乃医学世家，远近闻名。祖上原是渤海人士，精通医理加上能言善道，这贩药之路也是一帆风顺。 邹寿秉承佛理，每次进山必到千簇寺礼佛一番，采药济世大半所得都进贡了香钱，若非尘事未了恐已是空门中人。

这天邹老带着众人行进寺外的一座山林，名叫嗡吟山。翻山越岭只为能寻得一株紫兰。猝然间，一支利箭正中老邹躯胁，惨痛之烈，一声不吭。心中念道，今天出门必定没能虔诚祷告，不得福佑。

却听林径道外马蹄声碎，嗦嗦声响，数名兵士拔动草荆，一跃入内还以为是射中了猎物，将邹老搀扶到猎主跟前，射猎之人簪发束头直襟轻装，锐光一眼便认出这位素衣中年，立跳下马。

“邹寿，邹不山，怎么是你？”

昏迷中被抬回了邹宅，一觉醒来抬眼见是马知节，连忙蹬起卧道：“不知是马大人，实是失礼之甚，怎劳大人照望。”

“使得，当然使得！”

邹寿又道：“当日，人行密林之中，汝焉知畜禽，非多射几箭，岂不怕逃脱了去。”

子元欣笑着连扶道：“邹老见笑，我记得我射的不是脑门怎就傻了呢？”

两人恳谈几句，老友相逢别提有多高兴，一番畅所欲语，好酒好菜端了上来，什么伤痛也没有，只管喝酒。

故有：“一饮涤世事，二饮敬鬼神，三饮颂来生。”

邹老说道：“如来渡厄，众相俱来，何为相，何为无相？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子元你老实说，上山屠杀生灵，当何为？”

“看你这话？”

一听“出家人”三字，子元心内一个激灵：邹寿一生慈泽行医，只留生计，虽颇为善言却是胆小之徒，诚惶诚恐总能见人行事。可他气节还在，怎就入了空门，难道还是忘不了她？想着又是一杯清酒下肚，“嗐！想必是醉了去。”

于是还道：“不山何时遁入了空门，可是为了你女儿和妻子的事？”

邹不山浅笑着，没有说话。

子元脸色突变，哼地一声：”都怪那些海盗，还有朝内的那些地方官吏，罔顾实察才导致这漕运货船屡遭祸患，造成此众多伤亡。”

子元说的话字字入心，却被听得迷糊，邹老早是醉醺醺的了，哈哈大笑道：“昨两老头，乍就尽说这事呢，要知道久别重逢终会久别重逢，无缘之人，生死也不再相见，过去了，都过去了！“

马子元喝着酒，醉意不过三分，望着趴在桌子上的邹寿，不以为然地想道：自当年沉船日起便派人跟踪此事。前日子里，在白河常有鲛人出现，这些人装神弄鬼出没不定，武功路数如同当年海盗一般，这般巧合实不曾有，只需顺藤摸瓜必有所获，星大点的希望总比没有的好啊。忖思着又是一杯酒，说道：”我说你也不老，别急着出家呀......这酒没完？“

话时，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邹寿早已睡去。

子元深展了一口气，行至窗前，一张黄色梵布深深吸引了他。

见其一半为山道海图一半又是迂回曲折的梵字，一笔串尽万山，一渠道尽苍海，谷峰坚硬刚直，梵字更是题得刚柔并济，行水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