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盐事

虞卿内心幽幽一叹，真是空有宝山却不知。那些盐矿没有经过充分的过滤加工，其内含的重金属、杂质根本难以去除，不吃出问题来，才让人觉得奇哉怪哉。

就算是他们视若珍宝的那些盐巴，在虞卿看来，也是杂质超标，长期食用对人体有害，更不可能用于配置生理盐水。

“这是由于那些石头里的杂质没有完全去除。空口无凭，不如明日我们去那‘毒石丘’一趟，我亲自演示一番如何制盐。”虞卿信心满满，在她看来，制盐无非就是一个简单的化学实验。

燕绥闻言，也不过多犹豫，一锤定音地道“那就如虞公子所言。”

“两位叫我表字‘维桢’即可，无需这般客气。”

一直跪坐在案几后的薛颂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维桢便也唤我表字‘伯陵’吧。”

燕绥也是含笑示意“在下字‘靖之’”。

其实虞卿还知道第二种制盐之法，是对从盐湖中取出来的卤水进行提炼日晒。在虞卿的前世，这盐湖多分布在青海、山西、新疆一带。按理说这大魏西北与其地理位置也大致相符，但虞卿一路行来从未看见过盐湖，也未听人提起过，便只好按下不表，以免教人空欢喜一场。

随后，虞卿告知燕绥两人，明日制盐所需的工具，让他们提前置备。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去毒石丘制盐的具体事宜，虞卿便提出告辞回军营医馆。于是，燕绥便遣了两名亲卫护送虞卿回去。

站在廊下的燕绥目送着虞卿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因虞卿所言而翻起的涟漪久久难以平息，负在身后的双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袖口。

缓缓行至燕绥身后的薛颂听到这久违的摩挲袖口的声音，便知道这个相伴多年的挚友陷入了彷徨无措的境地。这样的燕绥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作为大魏的太子，他被寄予了燕氏皇族的期望，身为于阗镇守使，他承担着成千上万士卒与黎庶的生命，这一切都使得那个暖熏的日光下开怀大笑的小郎君成为过去，一个冷面肃杀，临危不乱的燕镇守使矗立于人前。

倘若那虞衡所说的制盐之法为真，那于阗立刻就会成为西北，乃至整个大魏都要瞩目之地，士卒百姓再也不会苦于盐巴稀缺，而且白盐所带来的暴利会给于阗带来许多的粮草布帛、军械马匹等。

冥冥之中，燕绥与薛颂都感受到虞卿所带来的的变数绝不会仅止于此，结果究竟是好是坏难以预料。隐约间，似有风波袭来……

“起风了，伯陵……”

燕绥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挚友，衣袂纷飞间那份彷徨也变成了坚定。

……

翌日毒石丘

辽阔的西北大地上一处名为“毒石丘”的地界。据这一带百姓的口口相传，这里的石头邪祟丛生，若贪图那石头的咸味儿吃上一些，就会腹痛不止，甚者还会一命呜呼。而且这里的石头方方正正，面上阶梯状的凹陷，颜色多为红色，显得颇为妖异。久而久之，这里也就鲜有人烟，寂寥非常。

不过这一日的毒石丘则极为热闹，一曲五百名于阗士卒在这几百余亩的毒石丘上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有的在用铁锤、铁钎在挖掘粉碎石头，有的在搭锅烧火，有的在外围巡逻警戒。

“郭耳朵，咱挖这些毒石头作甚？”乔大嘴一边用力挥动铁锤，一边问旁边的郭耳朵。

这两人凑在一起颇为喜感，一人有着一对如人手掌般大的耳朵，一人则是有着外形和音量都很大的嘴巴。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有起这样的外号，以至于本来的名字被人逐渐遗忘。

“你问我我问谁去！”郭耳朵抖抖自己蒲扇般的大耳朵，翻了个白眼。突然，他感觉自己背后一凉，不转头也知道是自己的屯将在盯着自己，眼刀阵阵。

郭耳朵顿时欲哭无泪，每次和这乔大嘴在一起都没好事，这厮永远不知道自己嗓门有多大，总觉得自己